温清瞳迎着扈晁腥红的目光走过去,依旧是她温和却又坚韧的模样。
她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扈少,效果图做好了,您看一下。”
说罢,不等他回应,她将平板投射到屏幕上。
整面墙瞬间美轮美奂起来,飞天仙女迎接你进门,一路上亭台楼阁,奇珍异宝,目不暇接。
温清瞳站在他的身侧,看着屏幕,却暗中观察着他的神情。
昏暗中,他的表情并没有明显变化。
直到屏幕进到最后一个房间,那里原本的作品被温清瞳刚才在门口粗暴地改过,不若前面那般精美,但并不妨碍它的效果。
她将之称为——母亲的怀抱。
她发现扈晁的目光慢慢地变了,从阎王般的血腥变成了一尊雕塑,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这种情况不是逃过一劫就是死路难逃。
她正在心里缜密的分析时,扈晁突然站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向外拖去。
温清瞳只匆匆为苗雨留下一句,“没事的”,便被他暴虐地扯出房间。
她一路踉跄地被他带出北城会所,扔上车。
温清瞳这辈子第一次坐上跑车,刚扣好安全带,车子“嗡”地一声起步就上百了,她的脑子也跟着“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太刺激了!
她被带到扈晁的会所,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将她甩进最里面的房间里。
他坐到房间中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双腿张开,宽厚的背塞满整个沙发,目光乖戾,声音冷佞地命令,“开始吧!”
温清瞳此时步伐虚浮、双腿像面条一样,根本爬不了手脚架。
她有条不紊地做着前期准备,调整自己的状态。
慢慢地,她开始渐入佳镜,进入无人状态。
扈晁看着素白的房间,一点点染上奶白色,又加了奶黄色,仿佛生命开始有了颜色、有了温度。
整个房间变成了云朵,温柔的母亲仿佛置身在棉花糖般幻境中,充满爱意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她的全世界只有他。
简单的、巨大的浮雕将扈晁包裹,他靠在沙发上,双手自然地放在沙发扶手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对面。
慈爱的目光仿佛穿过怀中的婴儿,落在他的身上。
他又好似化身成为那个幸福的小婴儿,感受着他从未有过却无比渴望的母爱。
温清瞳轻轻地退到房间外,将门关上,方才靠在墙上深又无声地吸气。
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她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头发全贴在脸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虚脱到无法动弹。
她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向外走去。
走到会所门口的时候,她看到双眼红肿的苗雨,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苗雨一看到她,泪就像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流,压抑又哽咽地问:“清瞳姐,你怎么这样了?他把你怎么了?”
“我没事,刚才把最里面的房间雕出来了,有点累。”温清瞳抬手,按在女孩子的肩上,温声说:“不是说过我没事的,别哭了!”
苗雨头一次被个女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这一瞬间,她似乎觉得不怕了,转过头看向暗处说道:“我求他带我来的。”
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男人,是扈晁身边张狂的男人,他重新打量了一下温清瞳,一反往常的嚣张狂傲,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龚昊。”
温清瞳礼貌地说:“龚先生,今天的事谢谢您。”
“客气了,需要我叫人送二位回去吗?”龚昊问道。
温清瞳微笑地答:“不用了,打车很方便的,谢谢您,我们走了。”
说罢,她拉起苗雨,又冲龚昊点点头,向马路走去。
走到马路边,温清瞳方才问苗雨,“今晚怎么回事?不是去同学会吗?”
“我也不知道,我就出来去个卫生间,然后一个服务员说我同学们换包厢了,我还觉得奇怪呢!结果我进了服务员说的包厢,扈少正在砸东西,地上躺着人,我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想出来,门已经关上了,我就赶紧缩起来给你打电话。”
苗雨心有余悸,声音都在颤抖。
温清瞳抓起她的手说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过这件事有点奇怪,以后先专心工作,不要和同学朋友出去聚会了好吗?”
苗雨点点头。
“回去好好睡一觉,睡够了,明天再来工作。”温清瞳说罢,拦了车,将小姑娘送上车。
目送着出租车远去,温清瞳眸中的温度才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周思莹,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的!
回到蔺家的时候,天已经将将亮了。
蔺家的佣人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一脸惊讶与鄙夷。
温清瞳神情淡定、目不斜视、身姿笔直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早晨七点,蔺睿年拿着文件从楼上走下来,姿态矜持又清贵。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母亲,开口说道:“妈,我早餐不在家吃了。”
虞雅曼看向他,没好气地说:“你老婆快天亮才回来,衣服破破烂烂,我可警告你,要是她脏了,不管什么理由必须离婚,咱家就算丢人也得有个底线吧!”
“妈,您别多想,她工作就是那样的性质。我早晨有个会,回来再说。”蔺睿年说着,人已经走出门。
助理站在门外,一看到他就上前几步,压低声音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蔺睿年眸光一冷,转身进了屋,径直走进温清瞳住的客房。
心里一股邪火的虞雅曼见状,讥诮地冷哼了一声。
温清瞳刚睡着就被弄醒了,一股难言的火气在胸中无声乱蹿着。
“昨晚发生什么了?”蔺睿年看着她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面色薄冷,眸光透着肃杀。
温清瞳坐起身,眸光清醒且冷静,“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在工作。”
蔺睿年逼视着她,神情冷漠地问她:“你以为昨晚的事能瞒过我吗?我劝你说实话!”
他不相信,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能从阴晴不定的扈晁手中全身而退。
温清瞳唇角撩起一个弧度,问他:“说什么实话?”
蔺睿年无情地警告道:“温清瞳,哪怕是形婚,我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婚内被别人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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