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着身子呢,别胡闹,睡吧。”四爷握着李氏的手开口说道。

“……委屈爷了。”李氏强颜欢笑,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安。

以前府里女人少,她怀着时,两人也曾帐子里玩闹过的。

可现在却说她胡闹。

李氏心里发堵,一晚上也没睡好。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闹了,四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四爷看不见的地儿,她是有子有女的侧福晋,就算是在福晋面前,她都能挺起腰来。

在这府里后院的地界上,她做什么福晋也给三分面子。

但是在四爷面前,她依旧只是个奴才。

迷糊着睡着了,等到苏培盛叫起的时候,四爷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李氏穿了衣裳起来服侍四爷更衣,挺着个肚子着实不方便。

四爷就扶着她道:“你别忙了,歇着吧。”

大着肚子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的,瞧着就有些担惊受怕的,他又不缺人伺候。

李氏却不肯,对外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在四爷面前总想着表现出自己是贤良淑德的主儿。

说了一回李氏不撒手,四爷也就由着她去了。

看着李氏不由得就想起温馨来,不让她动,那就是个懒的,真的就不肯动。

李氏这样尽心尽力的服侍,但是却违逆他的意思,温馨虽然懒却受了他的心意。

这样一想,四爷忽然觉得温馨那样的举止反倒是真切起来。

四爷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李氏心里就跟吊了十五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仔细一想,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反正她有孩子傍身,底气足。

。。。

温馨早上起了床就赶紧的梳妆更衣,今日是十五,要去正院请安。

遍地撒花的水蓝色旗装,发髻上也只簪了一对素银的蝴蝶钗,耳朵上光溜溜的连个耳坠子都没戴,手腕上就是绿松石串夹着米粒大小的珍珠做成的手串,真是素淡极了。

温馨吃饱喝足了,这才扶着云秀的手往正院去。

昨儿个晚上李氏从正院截走了四爷,今儿个可是要看一场大戏。

福晋被人打了脸,李氏昨晚成功留下四爷,自己这个新得宠的格格,怕是也要鱼池遭殃。

就李氏不炫耀会死星人的德行,今儿个怕是有的热闹呢。

温馨是踩着点去的,果然去的时候也只有宋格格到了,两人见过礼,各自坐下。

宋格格对温馨温和的笑了笑,没有闲聊的意思。

大家都是格格,虽然有个先来后到,但是宋格格摆明我不想跟你来往,温馨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讨人嫌。

福晋院子里的三等小丫头送上茶来,就倒退出去,悄无声息。

这规矩还真是跟前院的规矩相差无几,到底是夫妻,夫唱妇随。

温馨还没端起茶盏,耿格格就到了,少不得三人又重新打过招呼。

宋格格一贯低调,今日耿格格也是穿的素朴,看来是跟温馨想到一处去了。

福晋扶着罗嬷嬷的手出来了,李氏还未到。

大家起身给福晋见礼。

“都坐着吧。”福晋在上首坐下,手指划过手腕上的念珠,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看着李氏那边空着的座位眼神暗沉。

这时,就听着一道清脆的笑声穿过门帘响了起来,“奴才来的迟了,还请福晋见谅。临出门的时候,二阿哥闹着不撒手耽搁了些功夫,给福晋请安。”

石榴红遍地织锦旗装耀眼生辉,踩着三寸高的花盆底气势十足,鞋尖上的梅花花蕊嵌着米粒大小的珍珠,随着李氏的步伐若隐若现。

李氏一进来,一池静水就像是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搅起了漩涡。

“侧福晋怀着身子无须多礼,坐吧。”福晋现在没有了儿子,李氏搬出二阿哥来,她能说什么?

再说现在李氏是个孕妇,就算是这规矩不好,她也不能罚她。

这口气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

李氏入了座,宋格格、耿格格跟温馨就上前见礼,三个人的规矩是极好的,半蹲着身子双手交握在身侧。

李氏长眸微眯,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茶,这才笑着说道:“都起来吧。”

李氏的眼睛扫过温馨,瞧着她今日的装扮,实在是挑不出错来,只得含恨做罢。

眼睛一转,笑眯眯的看着福晋,“听说主子爷要随驾西巡,不知道福晋可选好了服侍的人跟着去?”

身为侧福晋,李氏对府里的事情,也是有发言权的。

大清的侧福晋,可不是汉族的贵妾只是个摆饰,手里是有权的。

李氏这么一开口,福晋的脸色就有些沉了下来,“李氏你现在怀着身子,府里的事情无需忧心,安心养胎就是。好好地给爷生个健康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健康两个字就戳人心窝子了。

温馨这几个月也知道些事情,李氏生的大格格跟二阿哥身体都不是特别的好,一年里倒是有几个月要吃药。

宋格格没了一个孩子,李氏没了一个,福晋的儿子八岁了也没了。

温馨不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下到底有什么暗流,但是也知道一家里的孩子夭折这么多,总是不正常的。

李氏的神色就有些僵硬起来,没能生下健健康康的孩子,这也是她的罪过。

福晋捏着这个把柄,就算是在宫里娘娘面前,她都要请罪的。

可是,现在她肚子里又有一个,比起已经没了儿子的福晋,李氏底气更足。

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氏自然不会被福晋硬生生的按下一头。

“福晋说的是,这些日子我也是处处小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主子爷也说了要我好好的安胎,只是如今我身体无恙,为福晋分忧也是应当的。”

说到这里,李氏唇角微勾,露出几分厉色,“主子爷随驾是件大事儿,身边服侍的人可不能轻忽,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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