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蕊丽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厉声问道:“虞怡然,这件玉坠到底是不是你偷走的,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

虞怡然被吓了个哆嗦,这么多的人眼睁睁看着,汪蕊丽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她有些胆寒,可她知道,如果自己当众承认自己偷东西,那么父母的工作,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她全家都会被赶出虞家庄园!

如今除了一口咬死,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虞怡然抬头泪眼朦胧,很快又想到一个理由。

她咬着牙极力辩解道:“这个的确是琅琅送给我的,只不过是琅琅她忘了!”

说着虞怡然泪眼盈盈地看向虞琅,“琅琅,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要什么你都会分给我的!对不对?!”

虞琅平日也有突然发脾气的时候,可她清楚虞琅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只要自己好言软语相求,动之以情,虞琅一定会原谅她的!

两年来,她一直是虞琅在这个庄园里唯一的亲密无间的伙伴,她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

直到她听说了夫人想在虞琅十岁的生日宴上再给虞琅找几个玩伴,她就慌了。

一直以来,自己一直是这个“唯一”,连带着她的父母在佣人中间被尊敬,可以和虞琅一起上更好的学校,那些美丽的衣服首饰、漂亮的洋娃娃和好吃的零食都有她的一份。

如果虞琅有了其他的好朋友,那她是不是就会被忘在脑后,连带着要失去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虞怡然越想越恐惧,越想越惊慌,她不是没干过为了巩固自己“唯一”的地位,背着虞琅在背后向别人说她坏话的事情。

她绝对不能失去那些东西!

只要虞琅开口为她求情,天大的事也是小事,虞怡然充满希望的等着。

可惜的是,现在的虞琅已经不是虞怡然的“好朋友”——小女孩虞琅了。或许虞怡然付出过真正的友谊,可是那个对她真心以待的虞琅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虞琅冷然笑了一声,一把将玉兔吊坠从虞怡然的脖子上扯了下来,声音如同寒冰:“我记性可好着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送给你?除非你自己忘了自己干过的什么事吧?我丢的东西可不止一件,你说对吗?”

虞琅说完了这些,事情也都一眼明了了。眼前这个看似娇弱天真的女孩,戴着偷来珠宝,大摇大摆的参加人家的生日宴。

“这么小的孩子都会偷东西,胆子真大,还捡着贵的偷,真是看不出来。”

“真是人精啊,刚才还在那里哭的这么可怜......”

“我女儿要是有这种朋友,也太危险了,偷东西是小事,把人带坏了可怎么办?”

“你干这种事情第几回了?”汪蕊丽平复了一会儿才语气镇定的问道,虞怡然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孩子,她不能在众人面前丢了份子。

周围人看见她的脸色也都不敢再说话。

虞怡然呆呆的看着一脸漠然的虞琅,眼里泪水成串的往下流,可虞琅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虞琅不管她了?

虞怡然彻底慌了。

“说话!”汪蕊丽不经常生气,但是一生气后果必然十分严重。可惜虞怡然没有见过,自然也不知道究竟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虞怡然只能哭的更厉害,嘴里咬死了不是自己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是琅琅送给我的,我就只是戴一下,我没偷东西......”

虞琅没有打算饶过她,把虞怡然头上钻石发梳扯下来,一下子弄乱了她精心编出来的发型。刚才哭着看起来梨花带雨,现在再看却是耍无赖了。

“拿了那么多东西,还没来得急变卖出去吧?”虞琅凑到虞怡然的耳边低低笑了一声,看着虞怡然越来越惊恐的眼神她笑的也越发灿烂。

“让人去搜她和她妈妈的卧室,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想必会找到不少的东西吧?”

虞琅接着对汪蕊丽说道:“妈妈,现在我的生日宴会还在继续,她承不承认偷东西不重要,要是我们因为这点小事怠慢了各位叔叔阿姨,那就不好了。爸爸还在客厅招待客人吧?这种小事也不用劳烦他来费心。”

虞琅的一番话说的很是妥帖,汪蕊丽闻言点了点头,惊讶到她会这样说。周围的人面色也都缓和了许多,渐渐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没有人再去关注哭个不停的虞怡然。

汪蕊丽转身,脸上又恢复了优雅得体的笑容:“真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今天是小女的生日宴会,希望这点小事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女佣将虞怡然悄然带了下去。

虞琅看着虞怡然透露着丝丝怨恨的眼神,冲着她挑了挑眉头,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终于把这个讨厌的人给叉出去了。

“谁家没有过这种事情,原本也不值当生气,发现了交给警察处理就好,那些人怎么吃下去的,怎么换回来就行了。”

“要是为这种事生气,那也太不值得了。我看虞琅小姐现在懂事多了,要不是她一眼发现端倪,这种人留在家里,说不定哪一天就成祸害了。”

“虞小姐长的很像年轻时候的虞夫人啊!看着就是个美人坯子。”

“是吗?”汪蕊丽掩面笑道。

“光说这些,都顾不上正事儿了。”有一家夫人把自己孩子推到跟前,“还是要出身差不多的孩子们在一块才放心。”

“说的也是。”汪蕊丽笑了几声,牵上了虞琅的手安抚道,“别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那种朋友也不是真正的朋友。去吧,跟那些小朋友相处一下。”

有母亲在她身边,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她巴不得这样的美梦永不结束。

虞琅听话的走了过去,打量着那些孩子。她一个小女孩的生日宴,硬是办出了皇帝选妃的味道,可虞家落势的时候,眼前这些人却没有一个伸出援手。

她走了一路,身边那么多刻意挤出来的笑容、巴结的奉承姿态、小心翼翼的眼神,全部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虞琅有的却只是冷漠。

什么朋友,什么交好,这些人全都带着自己的目的,一个个居心叵测。看清楚这些脸,打着让孩子交朋友的旗号妄图通过自己这根线能搭上虞家这艘大船。

想到这儿,虞琅目光变的锐利,像刀片一样从这些孩子的脸上刮过。有年纪小的被她吓到,一头躲进了长辈的怀里。

目光在落在最后一个孩子脸上时,虞琅彻底僵在原地。

这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个子很矮,礼服很新,只不过看起来并不合身。头发很黑很长,遮住了一点眼睛,他的皮肤是没有温度的冷白色,姿态僵硬站在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面前。

和别的孩子和父母亲密的站姿不一样,男孩儿隔着一段距离站在女人面前,显的他们之间有一些疏离。

他表情接近麻木,目光一直黏在地上,像一株被人遗忘的小树,站的太直,反而能让别人看到他的紧张。

这张脸就硬生生闯进她的脑海中,这一刻,虞琅脑海中如雷贯耳,一片清明,她混沌的记忆都随着这张脸苏醒过来。

脑海里第一时刻响起的就是那声震击灵魂的枪声,那是灰暗里最响亮的声音。更别说那个跪在墓碑前、把她从浴缸里抱出去、用手摸着她脸颊的萧郁。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从未这样剧烈的跳动过,就如同一个将要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样!灵魂都在叫着这个名字。

萧郁。

他是小时候的萧郁!略显幼态的五官遮不住他身上阴郁的气质,可是萧郁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虞琅脸色彻底变了。

她无比确信的事就是——她已经死了。可是死人哪里来的梦境呢?如果不是在做梦,这里又是哪里?

虞琅紧紧的盯着小男孩的眼睛,妄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反应。

大概是虞琅停下来看着面前小男孩的时间太久,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她握住小男孩的肩膀,在他耳边催促:“萧郁!虞小姐在看着你呢!快点和虞小姐打招呼呀!”

女人尖尖的美甲隔着衣服微微用力,小男孩脸上露出不堪疼痛的表情,但他不敢叫出声。只能听见女人如同蛇蝎一样的声音低低充斥在耳边:“快、点、打、招、呼......”

萧郁疼的嘴唇发白,他看着眼前穿着漂亮的女孩一直奇怪的盯着他看,像是没见过自己这种人一样。

他抿了抿唇,局促的捏住了长了一截的袖口,极不情愿的说了一句“你好”,声音低的像蚊子哼哼。女人不满意,另一只手也搭上了小男孩的肩膀,狠狠的抓了一下。

“你好,虞小姐。”萧郁被掐的颤抖了一下,眼睛似乎因为疼痛涌起了一层薄薄的泪光,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这样的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虞琅的眼睛。尽管她现在被疑惑的问题搞的头都在疼,但是这样的行为还是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虞琅的眼中。

这个女人故意用指甲去刺萧郁,看手的力度,那样尖锐的指甲,怕是已经深深陷到皮肉里面了。

她只感觉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怒火窜上了自己的心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大力的把女人推倒在地上了。

女人穿着高跟鞋,虞琅毫无预兆的行为让她一点提防都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男孩也被惯性带着摔倒在地。

“哎呦!我的腰啊!”女人痛叫,神色恼怒,但是顾及虞琅的身份,她没有把骂人的话说出口,只说了一句:“......干什么把我推到地上!”

“你是他什么人?”虞琅站在原地掀起眼皮子冷冷看向面前的女人说道:“你看不见他被你掐的很疼吗?”

看着萧郁在她面前这样被对待,虞琅在脑海里想着的全是萧郁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的场景,还有萧郁看着尸体的眼神,是那么的......悲伤。

她无法容忍,让萧郁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那样痛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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