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小太监脑门一响,老太监笑骂的声音紧随其后:

“小兔崽子,今儿杂家就再告诉你一句话,这宫里要好生巴结的,除了得宠的主子,还有就是太医院的人!这位可是院判家的小姐,太医院里一半是她的叔伯,一半是她的师叔伯,你说说,咱们用不用捧着她?”

“公公说的是!谢公公指点!”

“嘿,不用说咱们这院子,就是整个内廷司,哪里敢不给她三分面子?这样的姑奶奶进宫来就是上了个女学。在内廷司里长几年见识,待到年纪,家里一打点就出去嫁人了。”

魏清娆听着老太监的话,琉璃眸浅笑,目光也逐渐变得坚定。

尝过诡谲帝王家,这一世,她只做魏清娆。

护好魏家,护好那个宠她如亲女的老太太,至于那人,既不同世,便就此陌路吧。

“哦,到年纪还能出宫嫁人啊,难怪这么小就送进宫了。”

小太监羡慕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魏清娆身形一顿。

她这才想起来,她这是回到了十年前,如今自己才……十三岁。

魏清娆忽然有些头大。

不过旋即,她又一笑。

站在孙公公的院前,“十三岁”的魏清娆深吸一口气,挂上她最清甜的笑容,再次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年纪,才走了进去。

正好孙公公走了出来,看到了她,立马笑眯眯地招呼,“哟,阿娆姑娘怎么来了?可是牙房里缺了什么?只管跟杂家说,杂家可答应了你三叔要照顾好你!”

比起刚刚那老太监的毕恭毕敬,孙公公笑容中多了些长辈的慈爱,他本身就偏胖,一笑起来,就像是个弥勒佛。

魏清娆经孙公公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这位孙公公刚在前些日子摔断了腿,险些要被扔出宫去“荣养”了,是她三叔恰好路过,施针帖药,这才保住了这条腿,这内需司大总管的位置也留住了。

“孙公公好!”魏清娆梨涡轻陷,“公公您这有没有那些用不着的黑木炭,可以借阿娆一些吗?”

冬炭这东西在宫里可是地位的象征,有或没有全看是谁来要。

而对于魏清娆而言,答案显然是——

“有啊,什么炭都有!”孙公公一听,立马招呼魏清娆进来坐,还很不满地说道,“你来要,杂家还能让你用那破黑炭?正好香木炭昨儿才到,你拿些去用就是了。”

魏清娆听着孙公公这偏爱的语气,是她在冰冷后宫多少年都没听过的了,怅然入心涌酸涩,她微微低了头,连忙说道,“不用孙公公,黑炭就行,我是用来……”

不等她说完,孙公公就摆摆手道,“听杂家的!甭管你干什么用,就拿香木炭回去用。你那牙房里住的都是些刚入宫的丫头,没轻没重没分寸的,该让她们开开眼了。”

魏清娆抬起头,对上了孙公公已看透了一切的目光,一怔之后,从善如流,“好!多谢孙公公了。等阿娆回家时去三叔那抢些他新晒出的干菊,给孙公公做个药枕!”

孙公公一听就乐了,也瞧出这位院判老来得的小闺女在家族里是多么得宠,连忙笑眯眯地表示,“不用不用,杂家不缺药枕,阿娆知不知道你三叔的酒是怎么酿的?”

魏清娆想了想,发现不记得了,不过她红唇一勾,都是小事,“没事,三叔酿了好多呢!正好我爹嫌他成天就捣鼓这些也不娶媳妇,要都给他扔了呢,等我回家去撺掇撺掇,到时候抱一坛给孙公公!”

“好好好!”孙公公笑容更灿烂了,胖乎乎的脸一笑褶子皱,瞬间成了一朵灿菊,“咳,或者阿娆告诉孙公公你爹把那些坛子扔到哪也行,杂家可以自己去抱!”

孙公公说得两眼直发光。

魏清娆看着孙公公这模样,好笑得不行,她忽然想三叔了,也想爹爹,她想所有人。

可想着想着,她的笑没了,脸也悄悄地白了下去。

再过三年,他们就……
"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