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恰逢沐休,丁善答应带丁思柔去逛逛街市,这是丁思柔最喜欢的日子。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丁思柔觉得和丁善一起逛街总能买到最适合自己的东西。

还有一年就要出孝期,丁家三个主人的衣服都是在自己开的绣庄来做。丁善今日的目的,便是让绣娘为丁思柔多做几件出孝后穿的衣服。

他如今也有几个朋友,或是忘年交或是同龄人,家中有几个也是有女孩的,到时可以串串门,交几个手帕交,没有社交的人遇事很容易想不开,哪怕只是塑料友情呢,至少有人说说牢骚。

绣庄的包间里,负责给兄妹两个做衣服的是丁善用高价从苏州聘来的绣娘李氏。李氏量衣服不像以前丁善看书的那种用眼睛一看就知道尺寸,而是实打实的拿尺子量来量去。

“少爷,这次给小姐各色衣料都备齐了,都是咱们铺子已经卖了一段时间的料子,稳妥的很。”

李氏很佩服自己少爷这点,穿着打扮虽好却不会比别人更快上身,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能太过打眼。

这样的人才是闷声发大财的人,她觉得来这可是来对了,这个店也得有这样的人才能长长久久开下去。永远不是最创新的一个店,但是有人创新之后,总能马上紧随其后,吃到红利。

“这样就很好,慢慢做,慢工出细活,你办事我很放心。等会你问问妹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图样子,给她弄几个。她每月也总得绣点针线活,孝敬长辈。”

“瞧哥哥说的,我日常绣了东西给你,你总是收起来不用。可是嫌弃我的图样子不好,说漏嘴了吧。”已经晋级为清秀小美女的丁思柔,捂嘴笑道。

丁善瞅着丁思柔捂嘴笑,心里就想乐。这再美的美女小时候果然也是掉牙的哟,那些小说里一见钟情的青梅竹马们,彼此看到对方这没牙佬的形象,是怎么爱的死去活来呀,辣眼睛哟。

好在丁善只是疯狂脑补,没有输出,不然丁思柔估计从此不想再正眼看这个哥哥一眼了。

“妹妹哪里话,我不是嫌弃妹妹手艺,是不舍得用,你看看我那柜子里有一个匣子里面都是你送我的针线活。”等以后你出嫁了,我自己在屋里办个手工展,梦回现代也是好的啊。

丁思柔对哥哥的这番回答满意极了,这几年一起生活,她早就把丁善当成自己的亲哥哥,而不是堂哥。她觉得无论什么事只要和丁善聊完都会豁然开朗,丁善无所不能,可以为她解决一切难题,虽然她的难题目前很有限。

“哥哥,姨母派管事婆子来说,她想去大安寺为表哥求平安符,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去么?我也想拜拜佛。”

丁善想了想,这个情节项目里完全没有提到,应该就不是重要的场景,那去不去都可以,就当郊游了,于是点头同意。

让人回复侯府,到了日子兄妹二人会先去侯府拜访,在一同前往大安寺。两个人离开绣房,沿街买了点小吃就一起回府了

这一日,下班后丁善带着两瓶自己酿的梅子酒,来给自己前同事李崖送行。李崖比他早中进士,两个人兴趣相投,都喜欢自己酿点果酒,喝着酒,谈谈各地的风景人情,也算一对忘年交。

丁善觉得李崖如果到现代可以去国家地理任职,科普能力一流,就像丁善这样的一个方向痴,都很喜欢听他讲各地见闻。李崖对丁善的评价,就朴实很多,这是个谦逊的孩子。

开始东南西北哪哪都分不清,但是一点没有其他同事的读书人傲气,不会觉得丢了面子,每次都不耻下问,也无酸腐气。很关心各地民生,以后为官是个实干的人。

就是为什么他家夫人每次看丁善的眼光都那么炙热啊,这样可不好。虽然丁善比他们夫妻小很多,但是自己可不想当他的老丈人,这不合适。

丁善看着李崖喝茶,心里满是不舍,这本活地图终究要去赴外任了。以后离开了自己心中的地理老师,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李崖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一旁李夫人催促这家里的厨下多做点下酒菜,再去吉祥楼买只丁善最喜欢的烤鸭来。

李崖也在心里郁闷,这夫人每次见丁善都如此热情,若不是实在以他俩的年龄再加几岁,都可以是丁善长辈了,断不能容许这小子经常上门。

“贤弟,今日来都来了,怎么才带了两瓶梅子酒啊。我可听说之前你买了一车梅子的。”李崖手抚短须,眯着笑眼问道,哼,臭小子,每次你走后,我家夫人都变着法的说你好话,我得让他知道你到底是多小气。

“李兄此言差异,我们兄弟闲谈,喝太多酒嫂夫人会担心的。今年确实多酿了些酒,打算等李兄赴任时,交给嫂夫人。”

李崖看着自己夫人满脸挡不住的笑容,只能心里感叹,哎,你就是被那个小子蒙蔽了双眼,他这是故意的啊。

“贤弟,你明年就十八了。虽说家中长辈不在,可是婚姻大事也不能耽误啊。我们为官任何一方面,都不能为人诟病啊。你现在尚年少,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你可要提前打算好。我此次北疆赴任,想来要有几个几年方得返京,要不要你嫂子趁现在尚在京城,替你筹划一番啊。”

李夫人满眼笑意,点头称是。

“咱们这片,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家,你家老太太毕竟不是亲祖母,也不是在京里生活惯的,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和我说说,我帮你参详一下。”

丁善听得此言,起身对着李崖夫妻略一行礼,道“嫂子也知我家里情况,家中有幼妹。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能善待我的幼妹即可。

但是,幼妹年幼,以前总听闻有继夫人对原配之女不好的事情,我这虽然是妹妹,也担心将来她嫂子对她不好。妹妹一天天长大,我并不能总是凡事亲历亲为,恐她受了气也不愿意让我分心。

我想着,再过几年,妹妹再大些之后再考虑这些事情,如周围邻人有所误解,还望嫂子代为转圜。”

李夫人看着丁善少年的模样,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心里为他一阵叹息。少年才子,是多少人想要的女婿,可惜父母早亡无人操办罢了。但是少年心地纯良,还要待妹妹长大后,才考虑自己的事情,也实在难为他了。

“这有何难,咱们这附近住的人都是和你们一般的读书人,大家都不是那个多嘴的人。你妹妹我见了几次,委实活泼可爱。我朝又不像前朝,婚配年龄都那么早,你可以再等等的。”

众人收拾心情,菜备齐后李崖和丁善对面而坐。

“李兄,此次去北疆路途遥远,千万保重啊。”

“呵呵,你啊,还是年轻。只有这不毛之地,才是你我读书出身的人才能去的地方。你在翰林院已经快两年了。

日后如何,你可有考虑。如果可以外放,我建议你去南海地区,听闻那里多渔村,但是有海盗出没,虽然是个危险的地界,但是确实最容易出政绩的所在。

如果在京内,我建议你去礼部,虽然还是清水,但我知你不缺钱,此处不惹人眼。”

丁善点头称是,心里郁闷不已。他真的就想完成项目而已,可是因为太早得中进士,被认为还是有点官场野心的。阎王爷啊,你可以作证的。他是该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了。

丁善与李崖把酒言欢,谈天谈地,赶在宵禁前回到自己家。嘱咐管家将剩下的梅酒留下几坛自用外,其余的明日都送到李崖那里。

对这个半师半友,丁善还是十分不舍的他去北疆的,但是没办法,寒门子弟想要更进一步,没有比这个机会更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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