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想了一下， 便想起来了。
当年夫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她记得夫人就是个最为恣意随性的人，对这些框架规矩不屑一顾，很是嫌弃，反倒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成就了一个无人可及的商业传奇。
琼华阁其实也没有什么规矩，就是历来没有接过定制的生意，因为这里的东西本就是从若水城那边做好了送来这里的卖的，所以只卖成品，定制太麻烦了，久而久之，变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听了聂妧这番话，她倒是改观了些，刚才只觉得是不懂事不讲理，现在看来，也像是个不爱守规矩的性子。
也罢！
“既然王妃这么说了，那奴家便破了这个例，不过此事着实麻烦，因为得将样式送去若水，完工了再送回来，一来一回路程的时间就得十日左右，更别说做工所需，所以也只能为王妃破这一次特例，请王妃日后就不要为难奴家了。”
聂妧一笑：“那就多谢阮掌柜了。”
她也就需要这么一次！
阮玉娘命人准备了笔墨纸砚让聂妧自己画样式。
聂妧执笔，聚精会神的开始描绘，当她勾勒出大致样式后，屋内的人皆程度不同的吃惊。
小花目瞪口呆，迷茫极了，她家小姐字都不认识几个，什么时候都会作画了？
阮玉娘暗暗吃惊，不是说信王妃是聂家丢在农庄的庶女，应该文墨不通吧，竟然画工如此之好，行云流水般便画出来了，可见功底了得。
而且这种图样和寻常作画是不同的，怎么感觉这信王妃很懂得这些呢？
而春情夏意面面相觑后，都紧盯着聂妧画的东西，也有些心惊，王妃果然不简单……
屋内静了许久。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阮玉娘盯着聂妧画出的东西，脸色渐渐绷紧了，一双潋滟的眸子登时眯起，紧盯着聂妧，眼中尽是惊惑。
她怎么会……
不可能啊！
大概一炷香过去，聂妧便画好了一整套衣裳首饰的图样，连各种用料什么的都标注好了，很是完善，且是以红色为主的。
而且很样式很新颖。
聂妧叠好画出来的几张纸，交给阮玉娘：“阮掌柜，麻烦了，你们可要仔细一些，尤其别漏了上面的这些绣样，若是绣的不好，我不满意了，是不会付账的。”
有些俏皮无赖。
阮玉娘尚在惊惑之中，仍紧盯着聂妧，锐利的眼神像是要穿透她的皮相看透什么。
聂妧挑眉，缓缓凑近。
放大的脸让阮玉娘回过神。
刚回神，便听还凑在她面前的聂妧笑问：“阮掌柜，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觉得我好看？看入迷了？”
阮玉娘又是一惊。
这说话的语气……
她正目光探究，便收到了聂妧的眼神示意。
余光顺着过去，看到聂妧侧后方的几个侍女，阮玉娘心领神会，忙后退一些道：“奴家失礼了，只是没想到信王妃画工这样好，竟然将样式图纸画的如此精细，信王妃放心，奴家定会让人加快赶工，早日将王妃的衣裳首饰做好送来。”
聂妧将一叠图纸给她：“有劳了。”
阮玉娘接过又看了下，道：“请王妃先交定金五千两，余款尚且不知多少，故等王妃验收后再结。”
聂妧嗯了一声，让春情交了五千两。
目的达到了，聂妧仿佛心情好了，勉为其难的挑了一下，勉勉强强的又买了几身红色的衣裙和搭配的首饰。
她喜欢红色。
这一遭，上万两又没了。
买好了东西刚想走人，一个琼华阁做事的女子匆匆进来。
“阮姑姑，齐王府小郡主来了，说是来买那件刚到的赤月海棠流纱裙。”
赤月海棠流纱裙？
阮玉娘寻思了一下，看向聂妧身旁的夏意端着的大盒子，好像赤月海棠流纱裙已经在里面了。
阮玉娘道：“去告诉她们，这件裙子已经有人要了，让她们挑别的。”
“可是这裙子……齐王府小郡主早前便说了要的，让到了就留给她，怕是不好交代。”
阮玉娘蹙眉：“她说了要？给定金了么？”
“倒是没有，只是上次来的时候听闻这个月会来一批新式的，知道有这身浮华纱做的衣裙，让留给她。”
浮华纱是琼华阁独有的料子，很稀有，也很贵。
阮玉娘冷脸：“没给定金管她作甚？去回了，就说口头定下无效，已经有人买了，让她下次有想要的先给定金，否则一律不算！”
那女子立刻应声去了。
聂妧挑眉问：“阮掌柜就这样回了，也不怕得罪齐王府？”
阮玉娘不以为意，坦言：“若非王妃说话有趣，刚才奴家怕是也要得罪了王妃的，自然也不怕得罪了齐王府，琼华阁做生意一向都是如此，若是怕得罪权贵，琼华阁何以立足上京？无妨的。”
很好，没让她失望。
“王妃，奴家送送您。”
聂妧颔首，便让阮玉娘引路送她下去了。
然而刚下楼梯，便听见一道急躁恼怒的声音。
“阮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停下脚步寻声看去，看到一个打扮明媚华贵的少女匆匆下来，后面跟着几个人。
那女子很快到了跟前，阮玉娘福了福身：“见过郡主。”
此女便是齐王府小郡主，容羽菁。
容羽菁气恼道：“阮掌柜，你是什么意思？那身赤月海棠流纱裙本郡主上个月来便让留下的，知道今日到，赶着就来了，你怎么能卖给别人？琼华阁如今做生意都言而无信了么？”
阮玉娘不卑不亢道：“郡主，琼华阁是做买卖的地方，定下什么东西，都得要定金才行，这身裙子价值三千两，郡主一句话便让留着，一两定金都没有，你若是不要可该如何？”
“我们自然是先到者得，郡主来晚了，自然是买不到了，若是郡主想要什么， 先给定金，下次来了奴家定会为您留着。”
容羽菁懊恼：“可是以前本郡主也是这样的，不也都留着么？”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何况，以前也不是给郡主留着，而是郡主来之前没人买才留着，郡主可不要误会了。”
容羽菁气得跺脚，瞪着阮玉娘蛮横道：“我不管，反正这身裙子我要了，那是本郡主打算用来等太后寿宴穿的，你说是谁截胡了本郡主看上的东西？本郡主找她去！”
阮玉娘还没说话呢，她后面的聂妧就出声了：“是我买的，郡主想找我做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