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而悠远的记忆,犹如幻灯片,一幕幕映入眼帘,仿若昨日。

李乾坤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片古色古香的景象,但他也说不准那到底是前世的记忆,还是自己的幻想。就如开篇所写的那样,李乾坤记忆中的那个仙风道骨,一袭长袍的仙长,此时也在写日记。而且还是在深邃的洞窟里,独自一人面对着斑驳的石墙,和眼前的油灯。形貌清俊的男人,这样写道——

自从我出生后又改名换姓挨到今天,已经快一百八十年了。我也从一个充满着满腔热血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年龄与外貌完全不符的大叔。

以前我叫二郎,又因为一些原因成为了鞅。自己的氏因为官职和居住地的变换而改换过好多次。 像歌里说的,我曾经是莽撞少年,曾经度日如年过。不但结识过诸国的国君,也跟人辩论过无数个回合。搞过调研,敢背着个小包袱,就游历于诸国的名山大川寻访民情,也认识过绝顶的美人,不但抱得美人归,更拥有了自己的事业,也算是老江湖了。 然而有件事,我很少跟人提起。那便是我和历史上的那位商君,并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是一对孪生兄弟。他善于做理论研究,却不善言辞,而我则是个不错的辩手,并且我们兄弟一起经历过了太多磨难。我自认自己的知识并不比哥哥少,只是没有他文思敏捷,且善于总结而已,但其实我们之间的差距却远不止我所承认的那么点,但大哥从不计较我的高傲,反而总是对我循循善诱,给我灌输各种知识,令我可以帮助他实现他的理想,并让我也有了不小的成就。 我从一个自大的弟弟,甘心成为了他背后的男人。 因此我们两个就像是两位一体的一样,彼此之间互相照应。 甚至可以这样说,我只是这位济世之才,在人前的影子罢了。 我要做的就是帮助他解决问题,扫清一切障碍。另外便是,在我们之外,还有一位替身被称作影之鞅,是我的夫人白兰招募的死士。这点秘密除了白兰和兄长的夫人赢氏,其他知道的都已经是脱离了凡尘的修士大能。

和很多青年一样我们兄弟也曾热切地想要改变一个国家,并且结识到了此生最大的知己,和一群朋友将一个国家从累卵之危的境地变成一个强国。 虽然在史书里,我们已经嗝屁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不过,一般人我不告诉他。那一次我愁得一夜白了头,虽然本来就已经是个五十好几的小老头了。 更可悲的是,我那一脸还大半是黑亮的美须髯也全都白了,真正尝到了这世间愁绪的滋味。而在此之前,完成了变法大计的哥哥,已经在一众仙长的帮助下,飞升证道不再问红尘之事了。所以,我便成了唯一的商君,从替身成为了本尊,度过了数年还算平静的时光,直到这一次危机来临。

当时的人们说我这些年积累了太多杀孽,一定难逃一死,这是天理昭张的结果。当然也有不少人说我命不该绝,并且肯定了我们兄弟的功绩。 我感叹故主的离去,他明明是个比我还要年轻许多的汉子,却因为太过劳累离我而去。我知道新主即位,一定根基不稳,或许我的下场就是被驱逐,失去曾经的荣耀。

然而为了面对旧贵族的来势汹汹,我的命运因此和死亡紧紧地联结在了一起。由此我被后世的一些人所津津乐道的一个黑点,便由此开始了。然而事实是令这片土地,真正有了家国情怀的种子,且那个人还被万世铭记,却是我的知己儿子辈那一代才开始活跃的人,那个人姓芈,也是个不错的后生。 而在此之前,一个名士如果想要去他国谋求生路,而离开自己的旧主,这分明是一件寻常的事 。

一得到消息,我便准备动身。我的目的很明白,那就是离开这里,从此隐姓埋名,做一个山野村夫。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了自己曾经的身份,我一定会告诉世人。我虽然没有以身殉国的念头,但我也绝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改弦更张的人。然而命运却跟我开了个玩笑,我曾经的友人,也一度是我的手下败将的家伙,却把我拒之门外。 即便我可能为他的国家带来脱胎换骨的变革,但我的请求却被严词拒绝,我只能折返回去,等待自己的消亡。

事情由此迎来了转机,我的夫人白兰把我救下,并且早就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对策。在见到她后,我一进门就被一棒子给敲晕,而我的另外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朋友,却因为与我和兄长形貌相似,成了我们的替身。 他带领着白兰的一众门客,发动了一次战争。不管那是想要替我出一口恶气,还是为了我以后的路能继续走下去,他们这群老朋友真正对我做到了仁至义尽的程度。

那一场战役血染满山,许多人因我而死,哥哥在秦国的妻小还有门客们也都成了刀下亡魂。白兰与我商谈了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许多事。 也由此,我开始了自己的修士生涯,继续散发着我的光和热,只不过用在了别的路子上。慢慢的我从一介散修有了自己的宗门,也修炼了各种秘术,并更换过几次身份。毕竟一般人,在这个年代也就能活个四五十岁。一个活了一百八十岁的人,已经是很多人眼里的老神仙了。这太招摇了,不好!

宗门这些年最大的收获,便是收下了这个叫做雷舒的少年。这个小家伙,是从山下捡来的。他脾性很好,只是偶尔会吵嚷着有朝一日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舒最开始加入宗门之时,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咿咿呀呀地像个小哑巴。后来还是离火门门主通过一个多月的悉心教导,教会了舒儿如何与人沟通写字。

舒儿进步得很快,各种功法都已经到达了一般弟子中翘楚的程度。

舒儿来的时候,身上背了个百宝袋,里面都是些新奇的玩意。这些东西里有个像一面镜子,而且是那种品质忒好的上等镜子,不但能说话,还可以模拟修炼与敌人大战三百个回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用着用着就只能当个镜子用了。 当然了里面还有一些典籍,不仅每个字都印刷的清清楚楚,而且上面还有各种彩色的图案。除了这些舒儿的那个百宝袋里还有各种黑色的碟子,只要放在一个大盒子上面,把那个叫做唱针的玩意放上去,这碟子便会转动起来,跟随着乐律开始歌唱。 真是个新奇的玩意。 至于其他的宝贝,我也只听其他人偶尔提起过,作为宗门的宗主,我经常要闭关修炼,不是很能了解宗门里的事,而我也不是喜欢用自己的法术去窥探别人秘密的人。

让我想想该怎么写……

若是用当下的文字章法,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不说是文思泉涌,但毕竟是写过流传至今的有名气实用典籍的人,写作不是难事。 话说回来,宗门这段时间,舒儿虽然只是成了内门弟子。但是他博学多才,是个饱学之士,已然代替我成了宗门的实际宗主。最开始的契机便是因为,虽然现在是始皇帝陛下统治的时代,但是诸国之间的文化交融还处在初期, 即便当今天下已经书同文、车同轨,度量衡也一统了,但是从各地而来的弟子们所说的方言甚多,交流的时候简直是鸡同鸭讲。不但弟子如此,那六大卦门的门主,也都是各国的著名修士,彼此之间讲话也都带着点本家的口音。

宗门的弟子们,少不了会彼此之间谈天论地,交流各种话题。但是人类啊,这个智商大部分人都是差不多的。也就造成了,许多人一论道,一旦意见相左,不是我认为你是SB,就是你认为我是SB,简直了!

但舒儿自从学会了讲话之后,与宗门的门人们谈天说地,就像个先知一样,整个秦国发生的许多大事,他都能预言个八九成,比卜卦都准,简直就是个活神仙 。对了,SB这个词还是我从舒儿那学来的。他还告诉我说在北方极寒之地, 人们称呼这样的人叫做大聪明。聪明之人怎么会是愚者呢?许多门人都有这个疑问,但舒儿只是笑笑,告诉我们说说这或许是因为有些事情是物极必反,又或者说那只是一种方言的说法,大家便没有深究下去。

以前用当今的文字书写档案心法这些东西,通常都是很漫长且修心的一件事。然而就像我刚才写的那样,有时候大家在论道的时候交流心得,如果对方讲的话有口音,或许记下来的就会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啊哈,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终于失去了你,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

这个名叫唱机的宝物,总能道出我心中不为人知的某些事。

忘了说了,现在的我正独自一人呆在修炼洞窟,这里面冬暖夏凉,着实是个宝地。不得不说这大白话写东西真难,我才学了没多长时间,经常写一些和说一些倒装句,譬如说饭吃了没这种话。舒儿说他老家在应国那地方。他们那的人和附近山东齐鲁大地那边的朋友们都喜欢说倒装句,不过我也对比过当下之文字的记述方式与后来的白话文,当下的人的确颇为喜欢倒装句。

就像刚才写的那样,舒儿带来的普通话不但有拼音和各种便于学习的东西,而且跟当下之文字也有许多渊源,且书写起来更为简单。经过各种考虑,我便把舒儿任命成了每月固定讲道的人之一,其他的那些门主,都讲的是各种修炼的话题,舒儿却总喜欢讲一些实际的话题。有一次讲到了,若是无人与自己双修,但是又气血上升,千万不要让自己憋闷自己因此进入走火入魔的程度。

古书上说人的精血是极其珍贵之物,但是按照西方的说法,不过是一些蛋白质而已。我与舒儿交谈的次数不算多。蛋白质是啥,能吃吗?

舒儿说过,只要限制住次数,就可以导……

哎,我写这白话文的文章,还真是一般啊!读起来根本没有琴瑟和鸣的感觉,我问过舒儿我自己写的几斤几两,他告诉我也就是会鼓捣些文字而已,根本不可能流传下去,按照未来的说法,只能说是一个写手,而不是一个作家。也是,假如这些文字以后有人可以看到的话,不需要太在意,当做一个乐子也就够了。把这些话写出来,对我而言可能也就是个乐子吧……

自从舒儿来之后,整日能看到宗门内弟子们谈论着什么飞龙和老虎还有豹子之类的东西,他们说看了之后比那些入门的功法有意思多了,还说看了之后可以登DUA郎。登DUA郎这词,也是舒儿教给我们的一个词。 小舒的百宝袋里一堆这种玩意,但他从不轻易外借,总是藏的结结实的,让人找不到。舒儿说有朝一日离开这里,若是功法全失,跟来的时候一样成了个普通人,这些东西还要拿来典当,是他的个人财产。书里面的东西太过玄妙,一般人看了后会失掉自己的精元。难道说这典籍还能与人沟通,需要精元交换吗?当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不是凡品。

越与舒儿做接触,我就越觉得他不是个一般孩子。舒儿告诉我说这世界之外,还有大千世界,这我当然知道,修行了这么多年,更何况诸子百家的前人都对这宇宙有各种各样的解释。只是舒儿还说这宇宙之外还有平行宇宙,彼此之间都有一定的联系, 这就有点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我也问过舒儿说,假如我用他带来的体系写点什么,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舒儿告诉我,这个宇宙八成也不是个什么正经的宇宙,很多宇宙根本没有什么仙人,大家都是平凡人而已,没人能逃脱自然法则。 而那种所谓正经的宇宙,我或许就只活了五十来年,是个十分坚毅且有博大胸怀的汉子,尽管有改天换地的贡献,却最后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召唤,在漫长的岁月里名垂青史。 我想即便是现在这个宇宙,后人看了这些文字,至多也只会说个:改编不是乱编,续写不是胡写,要讲原则的。你把一个大名士续写成一个修仙的,整天不是谈恋爱就是打怪物,这是玷污了那段历史……

我有时甚至在想,我所在的宇宙或许就是哪个人笔下的世界。不是历史,纯属戏说。但我现在的确很忙,无暇思考这些,我期待着新的突破,并为此摒弃了与门人的交流来到这个尘封多年的地方。舒儿告诉我说,他给我带来的典籍是能给人带来极大震撼的东西,可以开启新世界。他还用羊皮纸给包了起来,真是够用心的。好家伙!我今天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就这样想着,便打开了羊皮纸,准备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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