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没想到丈母娘居然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看来曾经在这个家,还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白夜感觉到自己头有些晕,他知道这是脑死亡的记忆在慢慢觉醒的征兆。

见白夜居然站在那不动,杜秀兰眉头一皱,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冲白夜轻蔑地讥讽道:

“哟?你还不高兴了?就是要让你听见,我们家养了你十六年了,也够了!”

“妈~,白夜才刚醒,你少说两句。”

秦婉灵看了一眼低头站着的白夜,似乎有些不忍,拉了拉杜秀兰,小声说道。

“你个死丫头,你不会是又心软了吧?我可告诉你,你可别忘了我们一家被秦振华赶出来的屈辱!

而现在,只有江少爷能帮我们重返秦家!”

杜秀兰气呼呼拧着眉,大声叫嚷起来。

白夜终于完成了这一次身体的原本记忆恢复,头痛欲裂地扶着额头,身体摇晃了几下,虚弱地扶着墙站稳了,烦躁地嘀咕了一句:

“该死的,这没有修为,可真难受!”

他压根,连杜秀兰和秦婉灵母女在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可杜秀兰却是更加愤怒了,指着白夜骂了起来:

“你个窝囊废,你在那嘀咕什么呢?你还有意见了?也不知道老头子当年抽了什么风,非要把我们家灵儿嫁给你,真是害苦我们家灵儿了,偏偏你这个祸害命还大,连渣土车都撞不死你…”

杜秀兰似乎越骂越生气,撸着袖子,就要去打白夜。

秦婉灵一把拉住了母亲,冲白夜说道:

“你快去洗澡。”

白夜摇摇头,脑虎晕乎乎地接受着两世记忆的融合,扶着墙,摸索着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灵儿啊,你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江少爷本来是说今天来看我和你爸的,但正好你回来了,就一起见个面,你们年轻人嘛,有共同语言。”

卫生间里,白夜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洗着澡,就听到外面杜秀兰的话声。

杜秀兰故意加大了音量,就是为了让白夜听见。

“嘿嘿,看来我这个上门女婿,还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白夜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在意,胡乱地搓着身上的污垢,努力控制着大脑里苏醒的身体原本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相融合,否则一不留神,就要真变成傻子了。

白夜很快洗完澡,穿上一套破旧得不行的睡衣,虚弱地出了卫生间。

“那个…老婆,我头有点晕,有点累,我去睡会,没事别叫我啊…”

白夜努力让保持着清醒,和秦婉灵说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冲进印象中自己的卧室,一趴到床上,便再也不知窗外事。

“你看你看,你不是说他好了吗?这回来就知道睡觉,烂泥扶不上墙!离,这婚今天必须得离喽…”

杜秀兰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白夜的背影骂了起来。

秦婉灵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刚刚明明在医院带着白夜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医生说毫无问题了,这怎么突然又这样?

还说什么以后要护着我?这明明听到我妈说要让今天离婚,而且江承天就要来了,这是怂了要去躲事?

看来智力可能是恢复了嘛,想起江承天是谁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要去躲啊。

秦婉灵冷笑一声,心里对白夜已经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正在此时,一辆挂着金A77777车牌的宾利欧陆,缓缓驶到了秦家老旧别墅的门口,停在了秦婉灵的保时捷旁边。

原本在街道上颇是高贵的帕拉梅拉,瞬间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欧陆这个五连号的车牌,其价值,就已经超过了帕拉梅拉了。

从欧陆上下来了一个戴着墨镜,打着耳钉,发型时尚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高大约一米八,极为年轻,看上去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身上是一身巴宝莉的黑色西服,脚上一双小白鞋,左手手腕上是一块江诗丹顿传袭系列陀飞轮腕表,一身行头,已经超过了三百万,称之为行走的豪门,绝对是还不夸张。

实际上也是,金陵市的上层圈子里,谁不知道金A77777的车牌,是江家最受宠的三公子的车。

要说秦家本家算是金陵市的二流豪门,那江家,在长江以南的大半个华夏,那都是数得上号的一流家族。

有着三百年底蕴的江家,如果愿意,只要动一动脚趾头,就能将秦家碾成贫民。

原来毫无交集的两个家族,却是因为江承天去第一人民医院看病的时候,看上了秦婉灵,而产生了交集。

“唉哟,小江啊,你看,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啊,你能来看阿姨啊,阿姨就已经很开心了…”

杜秀兰一眼看到从欧陆后座上提东西的江承天,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

听到消息的秦振轩,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一本三国演义,跟着迎了出来。

“死丫头,快走啊…”

见秦婉灵站着没动,杜秀兰一把拉着女儿,迎出了别墅。

“阿姨,我刚出场去了一趟港岛,来回匆忙,也没时间逛街,来,这是给您和灵儿带的LaMer护肤套装,在我心里啊,您跟灵儿,那可不像母女,那就像是姐妹,虽然都以及很漂亮了,这护肤品什么的,估计也用不上,但这是承天的一点心意,您可一定不能嫌弃。”

江承天见秦家三人迎了出来,主动摘下墨镜,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递上了礼物。

“唉哟,你看这小江,人长得好看,还这么会说话,只要是你送的东西啊,阿姨都喜欢…”

杜秀兰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叔叔,您是个文化人,我也不敢送您一些俗物,这是我托朋友淘得一幅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赝品啊,就是送个心意,您别嫌弃。”

江承天给秦振轩送上了一副包装精明的字卷。

秦振轩虽然出生秦家,但却是金陵师范大学的一位文科教授,酷爱华夏历史文化,所以在被大哥秦振华设计赶出秦家时,毫无还手之力。

一见江承天送的是字卷,淡泊名利的秦振轩顿时双眼一亮,当场就打开了。

“哎呀,小江啊,这…这是书圣逸少先生的…‘初月帖’啊~”

字卷一展开,秦振轩猛地激动了起来。

书圣逸少先生是谁?那便是大名鼎鼎的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初月帖”是王羲之的一副书法作品,全卷只有八行六十一个字,草书,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即便不懂书法之人,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这,这太贵重了,小江,这太贵重了…”

秦振轩爱不释手地看着这副年代久远的“初月帖”,激动得语无伦次。

“哎呀行了,瞧你那点出息,这是小江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啊,来,小江,进屋坐。”

杜秀兰亲热地拉住江承天的手,就要将江承天迎进屋。

“等一下!”

秦婉灵俏脸生寒,突然出声说道。

“你这孩子,你…”

杜秀兰不断向秦婉灵使着眼色,但秦婉灵视若未见,盯着江承天,冷声质问:

“江承天,是你让柳思远试图断了我的工作的,是不是?”

江承天愣了不到一秒钟,突然露齿一笑,大大方方承认道:

“是啊,柳思远是我安排去让你当不成医生的。我还介绍了吴老给他儿子看病,都是我安排的。”

“这,小江,这是…怎么回事啊?”

杜秀丽一脸茫然,紧张地盯着江承天,生怕小江对自己女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姨,我跟灵儿说了很多次了,让她不要当医生了,太辛苦了,她整天加班,还去诊所做兼职医生,有时候还要值夜班,一年才挣个两百多万。

我就想,让灵儿过得轻松点,可是灵儿不听我的啊,我才想办法让她当不成医生的,我想这样,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看,灵儿黑眼圈都熬出来,这几天是不是又加夜班了?这一院的院长,我看是不想干了!”

江承天原本爱怜地盯着秦婉灵的,在见到秦婉灵的黑眼圈后,突然脸色一沉,眼中浮现起了一丝愠怒。

“唉哟我还当什么事了,吓死我了,灵儿啊,我觉得小江说的对,你才二十八岁,总是这么拼命工作也不是个事,当医生啊,确实太辛苦了,妈觉得啊,你应该听小江的。”

杜秀兰开始帮着江承天打圆场。

“其实你要是喜欢当医生也可以,我可以帮你开个诊所、医院都行,或者我陪你走遍祖国的每个角落,去悬壶济世都行,但我就是不想你那么累,我想照顾你,灵儿,你还在怀疑我的用心吗?”

江承天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婉灵,深情而委屈。

“你…哼,你以后少管我的事!”

秦婉灵一见江承天这副模样,后面的兴师问罪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了,只得拂袖转身回屋去了。

“你这孩子…来,小江,咱不理这丫头,进屋,今天啊,我和你秦叔叔,亲自给你烧几个家常菜,可别嫌弃哦。”

杜秀兰拉着江承天,跟了进去。

“阿姨,我早就想吃您烧的菜了,你是不知道,出差在外面,饭店吃得我都要吐了…”

江承天亲昵地拦住了杜秀兰的肩,陪着杜秀兰进了厨房。



时间不长,秦振轩和杜秀兰便烧好了慢慢一桌子菜,为了迎接江承天的到来,他们从两天前就开始准备家宴了。

“要不,喊白夜起来一起吃饭吧?”

眼见杯碗酒盏已准备就绪,秦婉灵看了看阳台放心的杂物间,想起了早晨白夜极力护着自己的情景,开口说道。

“叫他干嘛?”

杜秀兰眉毛一竖,正要发作,突然又缓和了下来:

“也是,把那个窝囊废叫起来,正好告诉他,就去离婚!”

说完气呼呼就冲到了阳台的杂物间旁边,冲白夜叫嚷了起来:

“窝囊废,起来了,别装睡了,吃完最后一顿饭,下午就去跟灵儿把婚离了。”

白夜脑海里正浮光掠影般闪烁着自己三百多年深山苦修,和这具身体本身二十六年记忆的画面,因为自己修行的缘故,甚至连白夜出生时的记忆,都一并给唤醒了起来。

这场记忆融合,便如同冰雪融化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杜秀兰厌恶的声音传进耳中,白夜同时听到了几声狗吠,缓缓睁开双眼,便看到一只全身黑色的黑背,正蹲坐在眼前,不时用湿哒哒的大舌头,舔着自己满是冷汗的脸。

“还是个住狗窝的上门女婿!整个家里,也就你对我最好了。”

白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伸手摸了摸黑背的狗头,一翻身,从和黑背同居的杂物间里,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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