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了？”余心扬问。
“前几天，我就在文京看到过灰色瞳孔的人，戴着口罩，是个茬子。”
霍明脑子里开始回放当天的场景。
“我说贪狼怎么一点案件的情况也不给我透露，只让我盯着庆云学院——他许是早就知道这十有八九不是失踪，索科良也没离开文京！”
“如果是这样，那他现在便是个危险人物，这件事你得告诉贪狼才是，保卫局也要早做准备。”
霍明见余心扬有些异样，不禁发问道。
“老师，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余心扬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不瞒你说，文京市发现了黑衣社的活动踪迹，而且就在雨阜大学的附近。”
“什么？黑衣社？！”
一听得“黑衣社”这三个字，霍明又捏紧了拳头，眼中像是被点燃了火。
他全身绷紧，连骨骼关节都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
这是他这辈子不能饶恕的三个字。
霍明脑海里浮现出了在宵行者中的一幕幕，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都伴随着这三个字，深深烙进了他的灵魂。
“抱歉，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这个。”
余心扬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但既然贪狼请你协助调查，这件事，你迟早也会知道的。”
霍明沉默不语，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吐出一句话。
“这群混蛋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句话声音很轻，但余心扬听出来了，这轻飘飘的背后，是霍明无比的认真。
余心扬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
“希望你和学校都不要再牵扯到这里面来，这一批新生力学院组建不容易啊。”
霍明点点头，举起右手，如同握住了一柄武器，仰头看着天空。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霾，但转瞬便被海风吹散。
“老师，放心吧。”
“有我在，庆云学院一定不会有事的。”
天边已然只有云彩边缘透过淡淡的光，像保护着大地的外壳。海边的路灯微微亮起，如同给那层外壳补充着能量。
“是吗？昨天你惹的不是事？”
“老师，我那是帮助学生心切。爱护学生，那是老师都会干的事情吧。”
“我当老师几十年了，没见过你这么缺心眼的。”
余心扬似笑非笑，只顾斜眼瞧他。
“您这话不对。”霍明摇摇头。
“起码您教我那几年，您肯定是见过的，对吧。”
余心扬楞了一下，这是什么逻辑鬼才。
“你当学生那会才过去多久啊，一转眼，当老师也快两年了吧，我看你倒是有点乐在其中啊？”
“哈哈，当然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一直当下去。”
霍明感慨道，他和余心扬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好在这次老师并没有露出奚落的表情。
霍明目光转到靛青色的海平面上，心中缓缓道。
“夏严，你也会很高兴的，对吧！”
潮汐涌动着浪花，不断冲刷着礁石。
那嘶嘶的声音，像远处传来的声音，回答着霍明。
……
霍明把余心扬送上她的专车，又目送老师离去，已是一弯明月高悬。
此时海边这条路已经开始变得冷清了起来。他一路信步而行，看到的行人屈指可数。
他此时的心情有些莫名的凝重，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不少。
“这小子！就是这小子！”
“给我往死里弄他！”
一阵杂乱的喊叫声传来，霍明循声望去。
前面昏暗的路灯下，一个黑影玩命地朝自己跑来，而那些叫骂声，正来源自黑影的后面。
黑影凑近，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他的头脸裹在黑色兜帽里，看不真切，但身上穿的黑色长款大衣，确令霍明有些眼熟。
天台的黑衣杀手？！
霍明大吃一惊。
眼看黑衣人就要和自己擦肩而过，霍明顾不上许多，轻轻伸脚。
“啊！”——啪！
黑衣人被绊了一个狗吃屎，在地上摩擦出数米，留下了一条湿湿的痕迹。
不知道是口水，还是别的什么。
霍明眉头一皱，一种乌龙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这身手，恐怕给黑衣杀手提鞋都不配吧。
后面的喊叫声越来越近，霍明已经看到了七八个人，手里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一边叫骂一边往这边追赶。
黑衣人挣扎着爬起身来准备继续逃跑，他恶毒地瞪了一眼霍明。
“沈西马？！”
霍明一眼认出了眼前的人，这个沈西马，正是自己的学生。
最近一次见面，就是昨天的考场，给商文飞充当传达者的，其中就有他。
“霍……霍老师！”
沈西马瞪大眼睛，他脸上的惊讶程度，更甚于霍明。
“老师您……怎么！呸呸呸！”
沈西马慌张得顾不上脚踝的疼痛，他一瘸一拐地朝霍明走了两步。
“那什么，老师我不是呸你，嘴里有土……”
沈西马分辩着，还未等他解释完，后面追着的人已经三两步跑到跟前。
“小子，就是你在作妖吧？！”
最前面的人身材略矮小，但速度极快。他一边口吐芬芳，一边把手中的棍子往身后抡了一个大圆。
那是一根金属球棍，有茶碗粗细，抡起来呼呼带风，朝沈西马头部砸去。
哐！
“啊！”
沈西马护住头，一声惨叫。只听得霍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瞎喊什么？又没打到你！”
“啥，没打到？”
沈西马像是回过神来，他放下手臂。
哎，还真没打到啊。
沈西马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浑身一激灵，忙往霍明身后躲。
随即，他的视线内又出现一张恶狠狠的脸，正是抡着球棍的打手。
打手似乎正在龇牙，沈西马看到他的球棍却被霍明一手接下。
霍明右手捏着那支球棍的顶端，任凭打手用力，却动不得分毫。
“兄弟们，先干掉这个横档儿的！”
后面紧跟着的混混儿见场面有变，也不含糊，抄起手里的家伙便劈头盖脸地朝霍明抡了过来。
霍明冷笑一声，猛起一脚，重重蹬在了球棍打手的胫骨上，打手身形一软，顿时瘫软了下去。
“啊！”
打手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令后面的混混儿心头一紧。而他倒地抱着小腿疯狂地打着滚，也减缓了后面人的来势。
“砰！”
霍明此刻却没有闲着，他一把抢过了那根球棍，换过左手拿着棍子柄，后退了一步，抡起来正好狠狠敲在后面一个混混儿的膝盖上。
“啊！”第二个人倒地，跟第一个倒地的人开始了嚎叫的和声。
“打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