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无风,云朵无边无际的悬挂在天空之上,像是一张棉花糖织就的铺天大网,东南面的天空乌云开始汇聚,不见阳光略显低靡的天气,带着凉爽的风。

这个和祖国大地无数普通小区没有任何区别的住宅楼一户人家里,李三思正在桌前摇摆着脑袋,左拍拍右打打,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寻脑袋里面所累积的记忆,过了半晌,他觉得自己这种动作实在有点滑稽,而且根本没有用,昨天记下的三百页圣经,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只记得两百多页了,莫名其妙的忘掉了九十多页的内容。

难不成这些信息还能像食物一样,在自己的脑袋里面通过一晚上的梦境消化了?李三思百思不得其解,意识流拥有超强的记忆力,却也有无比忘记的力量,短短一个周天不到,竟然将所记下的庞大信息忘记了三分之一,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后天自己又会打回原形,昨天所记下的圣经将点滴不漏的从自己脑海里剔除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时间还相当的充足,还来得及重新记忆,只要有意识流的存在,他就能瞬间记下大量的信息,尽管这些信息忘记得很快,比快餐还快。

想到这里,李三思的肚子真有点饿了起来,母亲早出去买菜去了,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鸡蛋一杯牛奶,鸡蛋牛奶或许是很多人的最爱,但绝不是李三思的,他的身体仿佛天生排斥蛋白质,吃多了这些高蛋白食物就闷得发慌。但是仅是指在他吃多了的状态下,如果他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也会和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一个样,逮啥吃啥,就好像他现在饿得厉害看见桌上的什么东西都是美食,三下五除二的将牛奶鸡蛋扫进了嘴里。

李三思咂巴着嘴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面,摊开桌面上的圣经,失去了九十多页的记忆并不可怕,它只要再使用一次意识流,没准还能将面前的圣经一字不漏的背下来呢,于是他拿起圣经,再摆了个数钱的姿势,书本边页在他游离的手指间哗啦啦的翻过去,这次他翻得比较慢,基本上每一页都被眼镜扫过一遍,尽量减少因为技术上而导致的记忆失误。

然后他合上了书,开始凝聚意识,他想起了很多东西,昨天做的梦境,梦见自己躺在林清儿的怀抱,然后周围全是美轮美奂的豪华大厅,林清儿手里拿着自己送的超级大钻石,笑得就像一朵大喇叭花一样灿烂,然后屋顶突然被掀开,苏紫轩从天而降,背后还有一对白绒绒的天使翅膀,她大睁着漂亮像富有魔力的眼睛,洁白得仿佛泛着荧光的手臂伸出,纤长的手指对着他勾了勾,皓齿轻启,对李三思说,过来,我养你。

然后李三思就眼冒红心的说好啊好啊朝着苏紫轩走过去,林清儿嫉恨的使劲拧了一把他的手臂,他就那么忽然的醒了过来。

现在想起来还意犹未尽,苏紫轩这个像是天使又像魔鬼的女孩,身材好的就如一个时装模特儿一般,和林清儿站在一起,绝对是一对绝色佳人,各领千秋。

而自己这样思考了半天,怎么连刚才看的东西一点皮毛也记不起来,只记得一页页呼啦啦翻过去的书页,里面的内容呢,里面的内容怎么还不显现出来?难道又像之前一样,意识流的出现只是偶然的现象,自己并不能直接的调用它。

李三思睁开眼睛,匆忙的拿出化学书摊开在桌上,囫囵吞枣一般的看着书,末了合上书页,心里努力的回忆刚才所看的内容,但是除了些简单的基本的不能再基本的方程式,他什么也没记住。

李三思失望了,他本来还指望着用今天星期天的时间将以往落下的功课全部记忆一遍,凭借意识流的记忆,将数学化学英语物理生物一股脑全部装进脑袋里应该没有问题,然后这次期末考试别说前进十名,可能直接冒进三高百强也说不定。海山市是全国唯一一个三大国家级重点高中并存独立的地方,因此三大高中也吸纳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其内部竞争的激烈程度相当猛烈,学生之间的相互攀比也愈加厉害。

排名在这三大高中百强的学生,几乎在全国也是屈指可数的成绩,是百分之百进全国重点一线大学的材料,也不外乎很多人为了争这个排名宝座挤破了头皮,而如果获得了魁地亚奇比赛的冠军,那几乎就是等着被国际知名大学录取的份,面对着能突然获得压倒其他两座高校的高升学率的诱惑,每每到了魁地亚奇的这段比赛时刻,三大高校都如临大敌。

李三思仿佛驾着云霄飞车,从高耸的云端一下子跌到了深不见底的谷底,脑袋里除了昨天记下的两百多页圣经,其他的信息怎么塞也塞不进去,亏自己还想着今天记下所有的内容,到了星期一魁地亚奇的笔试的时候考什么都没有问题。但是照目前自己的情况看来,似乎还是回到了以前什么都不会的废人状态。

他没有变成超人,别墅洋房香车美女,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梦境,而且即便是自己有了超乎于常人的意识流记忆力,也不保证他一个正在学习的学生能够百分之百的获得巨大的财富,那些东西,毕竟对自己来说,似乎还早了点。

李三思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哪本书上说经常叹气会导致人未老先衰,但是李三思还是经不住心底的失落,照样接二连三的长吁短叹,他丢下了手中的书本,拉开椅子走出房间。

家里安静的像是空气中的尘埃也凝固在静止的时间里面,刚才自己吃剩的蛋壳和喝完了牛奶带点奶昔泡沫的杯子伫立在餐桌上,像是时光从多年之后返回到现在的景象,一切一切好像并未曾发生过,昨晚出现的意识流,好像梦境里乍现陡逝的泡沫,骨碌碌的冒上来绽放一个惊喜,然后就那样消失在空气之中,遥远得连回声也听之不见。

李三思,始终是属于一事无成的那类人。就连奇迹在他身上也不愿久留,就像冥冥之中上天指定的本世纪最倒霉人物之一,属于天煞孤星那一级的类型,到过的地方就成为天涯,走过的路不开花。

本来身负意识流的超级记忆力的李三思此刻就像武林高手突然丧失了绝世武功一样,颓丧不堪,他终于承认一无所有并不可怕,因为什么都不怕失去,而现在自己曾经得到过又失去,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就好像平民可以安安稳稳的耕田织布心无所念的渡过下半生,而皇帝却打死也不愿意成为一个靠着基本劳动力维生的平民,因为他尝过紫醉金迷,享受过荣华富贵,也就无法接受平淡的生活。

李三思此刻的心情就如一个刚饱尝美食大鱼大肉伺候的皇帝,却在一瞬间亡了国被贬为庶民,生活刚看见万丈光芒就被打入深渊,前后的落差让他就像是一个用岔了力气的人,心里憋得慌,像是心房扇叶里卡了颗小石头,却没有办法将它弄出来,任由得血液堵塞着难受。

既然看书一无所获,并且再也不指望星期一的魁地亚奇笔试自己能够过关,李三思索性决定出门去走走,换换心情,虽然窗外乌云压抑的天空和他的心情一样的沉重,阳光灿烂的日子很容易治疗创伤,但低沉阴冷的天气也让人感觉到一种格外的安慰,至少这个世界不止你一个人心情抑郁孤苦伶仃,因为上天也是这样。

李三思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了门,他家的这个小区挨近市区主干道,再往前走就是一道大桥,桥下是一条横跨海山市的河道,旁边则修筑了连绵不绝的河堤,现在正值枯水季节,宽大的河床上面只有一条条泾渭分明的小溪,旁边则是茂盛的草坪,甚至还有一些牛羊悠闲的在草坪之上吃草。

每天李三思上放学都能看到这条河道日升日落的美景,阳光洒上这条古老而沧桑的岩石河堤,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都会有一些人形色匆匆的穿行于河堤之上,他们来自哪里,又要去向何方,每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奔波忙碌,而他自己的世界,现在却只剩下孤独。

他体会到一种从来不曾有的无力感,像是全身的力气被瞬时间抽空,那些本来和自己最亲密的人,爸爸,妈妈,林清儿,陈琛旭...这些最亲的亲人和朋友,为什么现在却感觉到这么的遥远?他努力过,也为了他们一直在努力,可自己却冲不破成绩低下的怪圈,甚至就连是在学校里,他也感到比别人低了一头。

本来以为获得了别人所不能具有的能力,却在一觉醒来的时候与一切美好失之交臂,幸运之神似乎永远也不曾留意过自己,就连一个轻瞥的眼神也那么的匆匆忙忙,急着吃饭也不用那么的如狼似虎啊,停留下来看看我也好吧!他的心里在呐喊,他很想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部喊出来,让它们化作最颤抖的声波,以每秒360米的速度远离自己,再也不要回来。

但是他没有喊,他不敢喊,刚才才有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叔叔昂扬而过,为了不引起他们的误会,李三思只好把到了嘴边的呐喊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那感觉就像生吃了一只浑身花斑的毛毛虫一样,总觉得痒得浑身不自在。

这条河道几乎凝聚了他小时候所有的记忆,从前赤裸着身体下水游玩的情景仿佛还在昨天,而他最早对女孩子身体的憧憬也是来源于这里,当那个早已搬走遥远的已经记不得名字的小女孩第一次在他面前脱去了全身的衣服,和他一起不知死活的跳入水中的情景,使得李三思多年以后的同学会上问起他第一次看a片是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顺口说出了他家对面河床,引得周围一片对他惊为天人。

甚至还有一次假期的时候他和林清儿来到河堤之上散步踏青,一阵恰到好处差点让他大声叫好的微风在河床之下回旋了三圈之后沿堤而上险些就掀起林清儿裙子的绮丽情形还深深的映在他脑海里,虽然他没能看到林清儿裙下的女生隐私小物件,但是光是那条洁白得泛着光芒的大腿就足以让他吞了好一阵口水,等到林清儿满脸慌乱的压下裙子红着脸用快要杀人的眼神盯着问他看到什么了的时候,他只好压下自己狂跳的心脏四下张望装聋作哑,因此免不了被红着脸蛋咬着嘴唇的林清儿一阵好揍。

站在河床之下,李三思可以看到不远处车水马龙的大桥,大桥之上伫立着一块一块的广告架,那些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的广告架似乎是从自己懂事的时候就一直伫立在那座大桥上,锈迹斑斑的铁架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伫立在每一个天空白云由明到暗快速变幻推移的时光之中,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兴起和壮大,像一个由铁架构成的不曾改变的老旧时代纪念碑,但它上面承载的广告的内容却日月交替的变化着,从白云牌变到了大宝啊天天见再变到了伊卡璐草本植物精华,从386变到了586再进入了奔腾时代,从奔一奔二奔三奔四再到了现在的酷睿双核。从刘德华张学友演唱会再到现在的超级女生快乐男生加油好男儿...过去的,仿佛已经被盛大的埋葬。

大桥上传来一阵喧闹,过往的人群开始躁动,李三思心里奇怪了,今天天气并不热啊,这还迎空吹着凉爽的风呢,若不是自己穿的还有点保暖,只怕是还能感觉到寒意,平时夏天的热引起桥上人群燥热就行了,怎么这个天气还不消停,桥上面熙熙攘攘的,甚至有些人还开始惊呼。

李三思正一头雾水的站在河床下抬头看着人流明显加快涌动的桥梁,不明白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异变迭起,一个人影手撑着桥梁cuda的石梁护栏,身形一跃而起,朝着大桥下面跃下,身体腾空在大桥之外,犹如武侠电影里飞来飞去的盗贼。

李三思嘴巴大张着,他没法不惊讶,大桥离河床的高度有十几米,就连他看大桥也要头仰着瞻望,但是这人面对着这么高的大桥丝毫没有心里压力,说跳就跳,这让李三思不得不佩服他视死如归的勇气。

在从十几米高的大桥上跳下的这个疑似海军陆战队反恐特种兵铁金刚蜘蛛侠的人物凌空跃下的时候,桥上的一声惨叫也同时响起,那是一个女人的惨叫,撕心裂肺,四周的人群呼一下全部围上了桥栏,纷纷朝下面看去。

此刻桥下只有李三思和那个即将着陆的人,桥栏上人头攒动,一个警察从拥挤的人群里探出头来,对着桥下面孤零零站着的李三思大喊一声:“拦住他!”

李三思心里咯噔一声,看来现在是遇上抢劫了,这个贼未免也太大胆了吧,竟然在人流量相对较大的桥上下手,想必是他抢了人之后被人群围堵,没法走脱,只好选择了跳桥这一办法,难怪刚才他能丝毫没有犹豫的跳了下来,想必是被憋慌了没办法,上面还有追过来的警察,虽然高达十米的大桥,咬咬牙闭上眼睛也就那么下来了。

做英雄的机会来了!终于能够做一回英雄了!以李三思肉眼的观测来看,那人的重量起码也在一百二十斤以上,这么一个重量加上重力加速度,再加上从十米的高度上跳下,一整个过程下来,最后这个人落地时地面施加给他的反作yongli可以达到近乎于天价的6000牛,这样一个力量加注在那人的双腿上,他的双腿避免不了粉碎性骨折的厄运。

到时候李三思只要上前去装模作样的将他擒住,明天的早报晚报时报财经报上都会出现一张他威风凛凛的骑在犯罪人头上的照片,旁边还附有醒目标题:英勇市民力擒悍贼!热血回来了吗,冷漠的见死不救的年代即将过去!彪悍歹徒妄图跳桥逃逸,逃亡路上正义在等待!

跳桥的歹徒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的时候,李三思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鲜花和掌声将自己包围,在歹徒身体离地面的亲密接触还有最后一米空隙的时候,李三思已经看到了走上表彰台给自己献吻的林清儿。

然后听见歹徒重重的落地声,李三思对着大桥上无数观望的人群摆了个最酷的poss,发出胜利一般的叫声:“Yeah!”

从桥上舍生夺命跳下的歹徒卜一声落了地,双脚无法承受传来的巨大力量,身体朝着草地前扑出去滚了三四圈,然后终于卸去了落地的力道,爬起来继续朝前跑,双眼血红的镶在瘦削的脸上,像吸血鬼电影里的德古拉,手拽着刚才为了抢了金项链捅了中年妇女还有沾有血迹的钢刀。

李三思吞了口口水,手还维持着胜利的姿势和笑容僵硬在原地,心却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因为他挡在了他挡在了一个激动起来连大桥都敢跳的凶悍歹徒面前,挡在了他嗜血一般猩红眼睛的面前,挡在了他不顾一切逃生的面前。

李三思看到那人握着钢刀的手紧了紧,同时他的喉结也凹凸着动了动,李三思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时候能观察得这么细致入微,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很危险,非常的危险,他感觉到了对面歹徒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他感觉到了歹徒手上钢刀冰冷尖锐的触感,他甚至感觉到了那把刀子毫不留情的破开肌肉刺进自己身体传来扯着心窝的疼痛感。

桥上围满了的人,有垂暮的老人,有张望的中年男子,有什么也不懂得小孩,还有捂着嘴被吓得眼圈红红的少女,他们的表情千篇一律的写满担心,一个高一的学生面对着一个丧心病狂的嗜血歹徒,其结果不言而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那一刻人群惊恐的表情在李三思眼里定格成一尊尊犹如寺庙里佛像一般慈祥的雕塑。

李三思想哭,真正的想哭,以往警匪片倒是看过不少,每每到了刺激火爆的镜头他就恨不得自己成为里面置身于极度危险之中的主角,而面临现在的这种状况,让他恨不得自己还窝在沙发上吃着土豆片看着与自己无关的动作片,毕竟所有电影里的主角穿梭于枪林弹雨生里来死里去最后都能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自己待会在这个歹徒冲过之后还能不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关于中五百万的概率有多大的数学问题了。

站在客观的立场来观看这件事他还可以不露丝毫表情无动于衷,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首当其冲的主角是他,早知道老天给他一个惊喜的同时会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而那个更大的惊喜几乎是让他直接住院或者干脆上去向上帝报到的。

李三思似乎看到了隔天报纸上面的头版照片,是自己翻着眼皮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大滩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而照片旁边的标题则是:少年舍身挡歹徒,英勇献身!!十八岁花样年华,无情命丧魔手!飞天歹徒轻功高强,跳桥杀人,夺路而逃,一气呵成!

我不要做英雄,我不要做这样的英雄!李三思后悔了,其实从刚开始歹徒跳桥的刹那他就不该想着占什么便宜做什么英雄,上天永远是和自己作对的,一点点甜头必然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大刑之前施舍给犯人的面包。幸运之神不会看中自己的,只有霉运和不幸才会对自己特别关照,很不幸的是自己发现这条定律的时候太晚了。

每次都是这样,学校的成绩考下来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一直喜欢着的女孩心却不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盼着奇迹到来结果第二天就被莫名其妙的收回,等了十八年才等到一次做英雄的机会却转眼就要变成烈士,上天你到底是不是要玩死我才开心!

凶恶的歹徒已经以很快的速度冲了上来,手中的钢刀闪着亮光朝着他的心窝处刺过来,像是来自于遥远的地狱,带着剌白无情的光芒,又像是一瞬间划破夜空的闪电,将所有的反抗都凸显得苍白无力,在这把锋利的尖刀之下,所有生机蓬勃的生命都会黯然失色。

李三思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想起了很多人,又遗忘了很多人,剩下的一些人在脑海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想对他们说很多很多话,他想说爸爸对不起,其实你每次打我都没有恨你。他想说妈妈对不起,你的眼泪是我永远承受不起的疼痛。他还想对着林清儿说好多好多话,但是到了这最后关头所有的话语都汇聚成一句话:爸爸,永别了,妈妈,永别了,林清儿...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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