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青也是心下一惊，自己从医数十年，并未见过这种症状。看到李四媳妇这种状态，先稳了稳。
“李四家的你先别急，快扶着李四到我诊室，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着二人一起把李四扶到诊室，沈空青前面带路，掀起诊室的门帘，又赶忙拉开诊室的椅子，“快扶着李四坐下，小吴给李四家的也拉一个凳子，给李四家的倒杯茶去。”
“哎好，沈大夫。”
“刘掌柜你先回去店里看着这里有我。”
“李四家的，你先别急稳稳情绪，慢慢说说清楚。我先给他看看。”
说着小吴也递来了茶水，“李四家的，喝口水缓一缓。”
“哎好，谢谢了小吴。”
沈空青此时才有机会仔细的看看李四。
李四面部红肿直到颈部，就连耳朵都是肿的，沈空青刚想碰一碰李四红肿的面部，神志不清的李四大喊疼身体不断的往后缩。
“李四家的，你按住他我看看舌苔。”
沈空青捏住李四的嘴，李四登时因为剧烈的疼痛开始反抗，小吴和李四家的二人合力才将李四压住几分。
李四平日里就打铁，身材魁梧，如今虽然发着饼，二人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按住。
沈空青得以掰开他的嘴，舌苔发青发黄。
“李四家的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四家的擦了一把泪，又从怀里掏出手绢，狠狠的擦了一把鼻涕，喝了口茶水。
“昨天下午，李四收拾好铺子里回来说是可能累着了说是喉咙疼，咱也不懂啊，就当他是累着了，就给他倒了杯水，晚上他说有点累饭也没吃去睡觉了。”
李四媳妇顿了顿喝了口茶，接着说到。
“今天天刚擦亮身上滚烫，我就赶紧给他敷毛巾，烧是好像退了点，慢慢的怎么开始红肿了，刚开始吧就是脸有点肿，一个时辰的功夫都肿到脖子了，耳朵也肿了。这给我吓得，赶紧带着他来找您了。”
“好我知道了，把他的手放我诊案上，我把过脉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四的脉象虚浮，滑数，沈空青眉头一皱，这病十分罕见。
“李四？李四？能听得见吗？”
李四微微点头。
“你觉得身体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李四张开嘴在说着什么，但是声音极低。
李四媳妇见状赶忙将耳朵贴到李四的嘴边，“胃、、、胃像火烧一样发疼。”
话说到这里沈空青大概明白了七分，这病来的突然，发病不仅急而且猛。这恐怕是瘟疫。
此时沈空青的脑子里飘过一万种想法，该如实说吗这病自己从未见过只怕是。
如实说只怕是会引起恐慌，但若是不如实说病的蔓延恐怕速度极为可怕。而且病情传播速度过快会导致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研制药物。思量再三沈空青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沈空青用干净的布子擦了擦手，稳了稳神。
“我先说病情，刚刚给他诊脉，脉象虚浮滑数，舌苔发青发黄，他也有明显的发热，胃灼症状，基本症状就是这些我从医数十年，数症齐发，而且又如此急如此猛烈确实不多见，我如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话到此处，沈空青顿了顿。
李四家的见状便知道情况不乐观，“沈大夫你就说吧，我能受的住。”说罢擦擦泪，手扶住椅子。
“那我就直说了，李四家的，这恐怕、、、恐怕是时疫。”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话，李四家的还是险些晕了过去，小吴眼疾手快赶忙扶住她，“时疫，这，沈大夫，沈大夫你可要救救我这当家的啊，一家老小都指着他，他要是倒下了，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说罢李四家的垂头趴在诊案上开始哭泣。
“李四家的你先别急，这病我也是头一遭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先对症给他开些药，你们先回去吃着，你们家的人去照顾他的时候也记得捂住口鼻，我一会开点艾草的药包你们记得随身带着，一会再让小吴给你拿点艾草你们记得回去烧着，防止再蔓延。”
闻言李四家的强打起精神，“好谢谢沈大夫了。”
“李四家的你先别急，你扶着李四慢慢回去，我赶紧开药一会我让小吴给你家送过去。”
“小吴，你帮李四家的扶着李四送送他们。”
送走了李四家的，沈空青赶忙拿起笔，目前也不知道病因是什么只能对症下药，沈空青赶忙写下药，走到前柜。
“刘掌柜你赶紧按着方子抓药，一会小吴回来了你交给小吴让给李四家送去，刘掌柜你赶紧拿点艾草给医馆烧一下，每处都要烧到啊。”
“沈大夫，这是怎么了啊？”
“李四这病，我看着像时疫。”
刘掌柜闻言也一惊，时疫，嘴里嘟囔着，“这可怎么办啊吗，时疫，时疫。”
“刘掌柜，刘掌柜？”沈空青赶忙点了点刘掌柜。
你一会给药管烧完给你家也那点艾草和艾草包，烧的和随身带的都拿点。
“哎，哎好，谢谢沈大夫啊。”
送走了李四一家，医馆迎来了一波平静，今天也没什么其他的病人，只有几个来抓药的，刘掌柜给他们抓了药便走了，这倒是给了沈空青机会好好去钻研一下医书。
天色渐暗，医馆里也没什么人了。
“沈大夫天色晚了，我和小吴就走了啊，医馆我们收拾收拾落锁了，您早点歇着，我看您这看了一天书了。”刘掌柜扒着诊室的帘子对沈空青嘱咐道。
“欸，好，刘掌柜你们先走，辛苦了这一天，走的时候记得带着艾草和面罩。”
“欸，好，那就多谢沈大夫了，我和小吴就走了。”
“好，路上慢点啊。”
“沈大夫明见。”小吴也进来跟沈空青道别。
二人给医馆落了锁，扣上了门板。
“刘掌柜，你说这是时疫吗？”
“这可说不来啊。”
“但愿不是吧，我看李四那病可不轻。”
“是啊，也不知道李四吃了药怎么样了。”
“明我去打听打听。”
“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在医馆门口聊了一会。
“行了小吴，这天色完全暗了我呀该回去了，不然你嫂子该担心了。”
“刘掌柜那今天就这样吧，你赶快回去吧，我也要赶快回去了不然我爹又要出来找我了。”
小吴和刘掌柜一走，本来就寂静的医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此时的沈空青可没心情管这些，闷头在钻研他的医书。
“爹爹，爹爹，你怎么回事啊，我都快饿死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南星的声音从后堂传来。
沈空青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一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南星也走了进来，拉着沈空青的胳膊，“爹爹你又在钻研医书啊。我都饿坏了。”
“星儿，今日都怪爹爹，忘记了时辰，待爹爹收拾收拾，咱马上就走。”
“那你快点啊，张妈都做好饭了，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也不来。”
“好好好，爹爹马上。”
沈空青麻利的将医书放到后面的书架上摆好笔，“走走走星儿这就走。”
“老爷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张妈见沈空青终于回来了，赶忙起身。
“张妈你坐，快坐下，今日多看了会医书竟然忘了时辰。抱歉抱歉。”
“没事没事，老爷你快坐下，饭菜还热着，快吃吧，一天了您肯定饿了。”
“都坐下，都坐下，星儿你也坐下，饿坏了吧。”
“嘿嘿，爹爹其实刚刚张妈给我吃了点蟹粉酥垫了垫，不过一到饭桌前闻到张妈的饭我立马就饿了。”
“好好好，好孩子，饿了就多吃点，今天啊张妈做了红烧肉，你喜欢从话梅张妈特地多加了点。”
南星甜甜一笑，“好张妈。”
很快的张妈美好的厨艺让一桌子菜风卷残云所剩无几。
饭毕张妈起身收拾，吃饱了的南星跑去后堂玩了，沈空青则坐在桌子旁又开始想白天的事情。
张妈收拾完看到发呆的沈空青，“老爷这是怎么了啊。”
“没什么事，白天李四得了很怪的病，我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只得对症开了些药，让他回去吃着。但总归是治标不治本，如今我在想如何根治，这恐怕是时疫，一时之间我想不出办法。”
“这样啊，老爷治病行医要紧您的身子也要紧。”
“我身子无碍的这点劳累不算什么，对了我差点忘了，张妈你赶紧去药馆去那点艾草和面罩如果真是时疫恐怕马上就药传播开来了。”
“好，老爷我这就去。”
“我随你一起去吧，去医馆我再看会医书研究一下。”
张妈明白时疫的严重性，也不再多劝，“老爷您注意身体。”
“多谢张妈我明白。”
张妈去药馆取了艾草回来，正准备烧点，“张妈这是干什么呀。”
“星儿啊，你最近可不要乱跑啊，村子里可能有时疫了，老爷吩咐我少点艾。”
“时疫？”
“是啊，我看老爷的样子，应该不是很乐观，星儿自己药当心啊。”
“好，张妈。”语毕南星就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时疫，这名字我倒是在古书上见过，很可怕的，难道村子里也要有了吗？古书中，得时疫的地方会死很多人的。”
在这样的担心中，小小的南星终于不堪夜晚的重负睡着了。
此时的沈空青在烛火下，诊案上堆满了医书，却找不到与此相同的病例，古书中对这个疫症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难道这是到自己这开天辟地头一宗？”
沈空青多方搜寻医书无果，在诊案上睡去。许是过度劳累，直到第二日小吴来和刘掌柜来上工都没吵醒他。
刘掌柜明白沈空青定是钻研了一夜，“小吴咱俩啊就别打扰沈大夫了，让他歇息会吧。”
二人点点头出去了。
“小吴，小吴，快过来搭把手。”王五急匆匆的拉着板车过来，身后还跟着王五的媳妇和姜婆婆的六岁的小孙子天宝在后面哭哭啼啼，“婆婆婆婆你怎么了啊？婆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