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温偏热,叶宁予毫无生气的身体因为烫的抖了一下,想要挣扎,却掀不起什么风浪,脑袋微偏,没能躲开。

操之过急,成功呛住了,叶宁予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岸上扑腾的鱼,惨白的脸咳得有了几分绯色。

灌了一半,陆昭眉心一皱,收回手。

展凌:“……”

这是有仇吧?

展凌又挠挠脑袋,好像是有点仇的,毕竟主子为叶大小姐坚守多年的清白被她夺走了,主子似乎还在气头上。

叶宁予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眼角冒着泪花,整个人扒着床边,细瘦的手浮起青筋。

没一会儿,挣扎的鱼就丧失了力气,软趴趴的,歪着脑袋昏睡过去。

陆昭脸色很难看,眼睛紧紧盯着叶宁予的唇,唇缝之间颜色有点艳,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刚刚没注意,此时陆昭又往地上看,看见了几滴散射状的艳红血迹。

“把郎中叫来。”陆昭拧起眉。

太医是叫不过来了,而且几番出宫太过兴师动众,皇帝恐怕会有微词。

展凌一愣,拱手道:“是。”

展凌越发看不懂陆昭的想法了,若真是不在意,何必执着于给她看病。

这次来的,是叶宁予落水那回来的郎中,一路被提着领子从墙那边翻过来。

“你会不会请人!跟你说多少次了!不准提我衣领!”陆郎中踉踉跄跄,瞪了展凌一眼。

陆昭让开身子,说:“帮她看看,怎么又咳血。”

深知刚刚陆昭一番骚操作的展凌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人往后面一戳,不动了。

陆郎中疑惑地扫了一眼展凌,而后也没在意,上前给叶宁予切脉,眉梢一动,却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把手指轻轻挪到叶宁予领口。

手被抓住了。

陆郎中转头,看着陆昭:“怎么?”

“谢敬之,你看病就看病,别动手动脚。”陆昭冷着脸。

眼前这个郎中对外说是陆郎中,实际上,本名谢敬之,之所以不肯把本名公之于众,据说是在躲人,此事暂且不提。

此刻谢敬之看着陆昭脸上难掩的戾色,颇有些纳罕,也没有被威胁的紧迫感,而是笑着问:“郎中看病方式多样,你怎么就怕我动手动脚了?看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碰了你媳妇儿。”

陆昭:“……”

谢敬之见他甩开手,同时脸色更难看,不由啧啧称奇,还没开口,就听陆昭硬邦邦道:“不过是个奴隶,何谈在意。”

谢敬之向来识时务,见好就收,俯身继续拉开叶宁予领口,手指摁在颈侧。

“发高热好些天了吧,肺都咳伤了,喉中更是,估计血就是这么来的,这几日水要喝,但也不能多喝,至于膳食,白粥最佳,当然能吃的进去最好,现在最大问题是,自己没办法吃,也没办法喝药,这些你可能要下些功夫。”谢敬之在自己的袋子里挑挑拣拣一番。

“也不能大补,虚不受补。本来身体底子应该挺好,这番搓摩过来,倒也不剩些什么了。我开几副药,到时候给她喝下去,几日后应该是能醒的,但恢复到如何,我不能确定。”

谢敬之交代完,背起包,踏出门时,回头冲展凌道:“还有你,大男人手脚再粗,那病人到底是个弱女子,莫欺负人家不能言语,就给人家灌药,得有耐心,知道吗?”

展凌:“……”

他真的很冤。

但身后来自陆昭的阴森森的视线,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好的。”

叶宁予睁开眼的时候,趴了很久,才艰难地从记忆中梳理出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