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清楚的是,这是沈家,靠马背上的本事和血肉拼杀打出来的沈家。沈家子女,可以做错事,但也得有敢作敢当的本事。

你若承认,便按规矩责罚,此事也不张扬出去,只给你提点一二。但你若要强词夺理下去,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往边境,告知惊风。”

“不……不要……”

纳兰晴浑身起了一阵冷意,打了好几个抖儿。

她费了多少心思,花了怎样的功夫,才成为了沈惊风的妻子。

惊风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会憎恶于她的。

不能!绝对不能!

她对上郑蔷薇的眼睛,狠狠心,豁了出去,闭上眼睛说:“父亲,母亲,阿宁,是我的错,是我让李肆去的,这两件事都是我吩咐的。”

“很好。”郑蔷薇道:“暂时革去你协理家务之职,扣除半年的俸禄,并且让李肆去给阿宁洗清名声,接下来,你就在家静修己过吧。”

“谢母亲宽恕儿媳。”

纳兰晴双手撑地,跪下去磕了个头。

“你该谢的,是阿宁。”沈修白道。

纳兰晴攥紧的拳头缓缓舒展开,面向沈宁,硬是忍着万千情绪,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宁,都怪长嫂不好,长嫂害了你,你莫要往心里去,莫要记恨。”

沈宁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宁怎会记恨长嫂?”

这话停在纳兰晴主仆的耳中,尤为的刺耳。

论身份的长幼尊卑,她纳兰晴才是长,沈宁竟敢用这般的语气同她说话,活脱脱的像是在训斥后辈。

纳兰晴心里再是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阿宁心地善良,长嫂惭愧。”

“阿宁对长嫂一见如故,好似自家姊妹,断不会怪罪长嫂的。”沈宁温声道。

纳兰晴恨不得撕碎沈宁虚伪的脸孔。

老夫人都把她处罚完了,才说一见如故,不会怪罪。

都说沈宁是刚正刚烈之女,她如今只觉得是个小狐狸,伪君子。

“采莲。”沈宁:“去把我的祥月簪取来。”

“是。”

采莲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红木锻造的长形匣子。

沈宁拿起红木匣子,走至纳兰晴的面前,道:“长嫂,说起来,也是阿宁没有礼数,长嫂嫁进沈府三年之久,阿宁身为妹妹都不曾拜访过。这是母亲送我的祥月簪,愿你我能以此簪为始而冰释前嫌,若长嫂愿意由衷的接纳阿宁,不妨由阿宁为长嫂插簪。”

宗祠内,沈国山这一脉的许多人,看着沈宁的眼神多了一丝钦佩。

时隔三年,直至此刻,见沈宁有容人之心,方才打心底里的承认沈家有这么一个人。

纳兰晴见周围看向沈宁的眼神多有敬意,气得胸闷心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沈宁把祥月簪插在纳兰晴的发髻之上,笑时灿若星辰,“真好看,长嫂,可要日日佩戴才好。”

无人看见,沈宁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意。

她并非善人。

相反,她心眼不大,锱铢必较。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如若顾烟萝当真是纳兰晴提前通知的,这祥月簪,无非就是她与纳兰晴的“礼尚往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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