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怀心事机械的挪动着脚步,一边留心柴房里面的情况,一边快速过滤脑海中的大量信息。

没错,为显皇恩浩荡,晕倒之前她刚刚被封安平郡主的身份,身份高了不止一个阶层。

耳边传来柴房里戏谑又肯定的声音:“今天的事到此为止,管好你们的嘴巴。”

“国主哥哥,你...”

“违者,杀。”

林汀白从那柴房出来,门外便是一条很长的回廊,每隔几米廊顶就有一根柁梁,每一根柁梁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独特就独特在,每一根上的花纹看似一样,却又有着细微的差别。

回廊围绕着这个院落的中心,一座假山屹立于此,不算太大。潺潺的细流从上至下的流淌,经由假山,流入山下的荷花池,一朵朵荷花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这个院子很明显没有生活痕迹,不常使用,但景致却是十分喜人。

耳边不时传来,知了的叫声,林汀白从这一刻感受到了真实。

这不是历史长河里她所熟知的国家,可能是漫长岁月里不为人知的某一段历史时期,也可能是她时代毁灭后的未来,又或者是某一个平行时空。

那今后她,便是北凌国安平郡主,相国公府的嫡女林汀白。

林汀白暗下决心,上一世临死前的奇耻大辱,她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这一世,看你们哪一个能笑着下黄泉,我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盛夏午后的日头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她的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汀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的棉麻连衣打底长裙,厚重还带着些洗了很多次的磨毛。外面淡粉色丝绸罩衣,罩衣的裙摆有些短,明显和里面的衣服不匹配,袖口很旧了,磨损严重。

这么热的天,穿着这么不合身又不合时的衣服,不出汗才怪。

还好偏殿不远,宫女扶着她刚落座,眼前就出现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她客气的点头示意,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现在的她对周遭一切的了解太少了,还需时刻提防。

没多久,楚封禹就进来了,居高临下的走到她面前。

林汀白起身,按照记忆里仅知道的唯一一个礼制屈身行礼。

"臣女谢国主信任。"

"免礼。今日之事便忘了吧,回府休息吧,别误了明日的吉时。"

明明是很温柔的话,楚封禹的眼神却透着狠厉。

林汀白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是。"

楚封禹说完,信步离开了偏殿。

没人看见他那阴沉脸上,满是算计的眼睛中,闪现了一抹狡黠的精光。

相府之女,许你安平郡主的身份,也算寡人对你的厚爱了,希望你背后的势力不要让人失望。

前几日西域的密探来报,西域王室内部动乱,王位易主。

这新王的有遗憾,就是当初没能力留住自己唯一的女儿,她被献给了北凌国和亲。

而这个女儿唯一的血脉,正是林汀白。

林汀白在宫女的指引下,走出了宫门,只见她的父亲,相国公林鹤荀正站在马车前等她。

林汀白本想直接上后面的那辆马车,却不想被林鹤荀叫住了。

"白儿,与为父同乘吧。"

真是奇了,按原主的记忆,这个父亲一年和她说的话都不会超过三句。

"是。"

林汀白按着过去原主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跟在林鹤荀身后上了马车,低着头坐在了偏椅上。

马车缓缓地移动,马车里一片寂静,林汀白有些好奇这个林相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林鹤荀才缓缓开口。

"安儿,国主这赐婚来的突然,好多事府里准备不过来。你生母的那些嫁妆,这些年也都不在一处了,过些时日整理好了再交给你。"

这话说的看似顾全大局,情深意切。可若真是心疼她这个女儿,又怎么会把母亲本该留给她的嫁妆四散各处,还真是把她当成原主那个渴望父爱的小傻瓜了。

不过......转念一想,林汀白装作感动的样子,眼含泪水望向林鹤荀。

"父亲,女儿明白,女儿不急,父亲做主便是。"

"嗯,放心,银夫人已经给你准备了嫁妆,你明日带走便好。"

"谢谢父亲。"

这个银夫人,正是在她生母去世后,林鹤荀宠爱的侧室,银夏丽。

银夏丽是最早入了林府的女眷,与林鹤荀青梅足马,一入府便成了夫人。

但是林汀白的生母阿依慕乃是西域的王室公主,身份贵重。嫁入林府岂可居于她人之下,老国主下旨封阿依慕为正室夫人,而银夏丽则降为侧室,顾其颜面特封其名号为银夫人。

因此,相国公府便有了两个夫人。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银夏丽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不单是银夏丽,银夏丽所出的子女,也不曾优待过原主。

是呢,本来好好的正室夫人,被阿依慕抢了去,虽名为夫人却始终是侧室,即使阿依慕亡故了,也不能抬她为正,所出皆为庶出子女。

这事换到谁身上,估计都不能优待仇人的女儿,林汀白倒也理解。

林府离王宫不远,胡思乱想间,马车便停了下来。

自从林汀白同意林鹤荀的嫁妆问题以后,林鹤荀就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如今马车停了,他便自顾自的起身下了马车。

"父亲,等一下。"

林鹤荀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向她。

"父亲,和韩家签订的婚书,可否借我看一会,晚上我送回您的院子。"

林鹤荀没想到是这事,也没什么疑虑,从内袖中掏出,随意的递给她便下了车。

他心里着急,上午赐婚,明日便出嫁,这赐婚突然,但是韩家的聘礼按道理今晚该入府了,他需得去接待。

林汀白接过婚书,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原主上一世没读过书,也不曾识字,但是她大概看得懂上面某些字的意思。

她暗自念叨着明日出嫁的吉时,还有一晚上的时间。

她要改变上一世的命运,明日她就不能嫁入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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