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四品以上的官员携带家中女眷参加宴席。大昇朝以左为尊,文官与武将分别坐在天子席位左右两侧。

大殿之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只见皇帝萧瞻携皇后卓宛凝姗姗来迟,接受百官朝拜。

皇后卓氏乃皇帝发妻,两人青梅竹马,相爱相持。皇帝所有子女中,除却大皇子,其余两子两女,皆是卓氏所出。

卓氏一家在前朝已是望族,为了推翻前朝暴政,起兵支持瞻帝,家中男丁皆为国捐躯,瞻帝对卓皇后很是敬重。

大皇子乃瞻帝起事前遭人下药后所生,生母为一婢女,不受瞻帝喜爱。瞻帝登基后被封为宜嫔,深居简出,在宫中礼佛,轻易不出宫门。

帝后坐定后,文武百官纷纷献礼贺岁,歌颂皇帝英明神武,治国有方。

当今天子以仁治天下,重视民生与外交,仅建朝两年就有周边诸国派使者前来朝贺。

宴席过半,大皇子萧瑾平向瞻帝献礼了一对象牙如意,中规中矩,瞻帝例行赏赐后就退下了。

接下来萧瑾筠离开席位向瞻帝献礼,“父皇,儿臣谨以《江山海晏图》为父皇贺岁,恭贺父皇江山千秋万代,海晏河清。”

大宦官魏祥双手接过画卷,交由两个小太监展开供皇帝与百官鉴赏,瞻帝见后,连连称好,“皇儿有心了,此图为前朝名匠司徒空所画,司徒公存世画作不多,此图早已在战乱中失传,今能寻得,是天佑我大昇啊!”

开怀道:“皇儿你要什么赏赐,只管说来!”

萧瑾筠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回禀道:“启禀父皇,儿臣所有均为父皇恩赐,未有或缺!只愿大昇繁荣昌盛、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若父皇定要赏赐儿臣,骠骑大将军带兵出征,正平定西洲,未能参加此次夜宴,儿臣希望父皇赏赐英国公家眷,以示君恩。”

瞻帝听后十分欣慰,抚了抚胡子,对萧瑾筠道:“这有何难?”

接着下诏书,命令首领太监魏祥前去颁旨,赏英国公府黄金百两,绸缎五十匹,瓷器漆器各百件,珍珠五斛,宝石两匣,珊瑚摆件一对。

又抚了抚皇后的手,“梓潼为朕养育的皇儿果然出色,孝顺懂礼,为父分忧。”

没人注意到的是,大皇子萧瑾平的袖口下,双拳攥紧,极力压抑着自己的不甘。

圣旨来到英国公府时,英国公府众女眷已用完年夜饭,一大家子围在火炉旁守岁,聊着些儿女趣事,听到有赏赐圣旨,皆震惊不已。

得知大太监魏祥前来传旨,老夫人与王氏身着一品诰命夫人服携全家前往前厅跪下领旨。

见到英国公府中人已来齐,魏祥清了清嗓子,开始颁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英国公沈翊,宣德明恩,守节乘谊、骁勇善战,远安西洲,为君分忧,朕心甚慰,英国公府同慕恩德,特赏赐黄金百两,绸缎五十匹......,以示君恩,钦此!”

老夫人带领众人接过圣旨:“臣妇领旨,谢主隆恩!”

接着又塞给魏祥一锭金子,“公公大晚上的过来宣旨辛苦了,请公公去喝茶。”

接着又打探道,“公公可知这恩赐为何来得如此突然?”

魏祥深知沈翊是瞻帝拜把子的兄弟,深得皇帝重用,透露一两分也无不可,便道:“二殿下敬重英国公,这赏赐是二殿下求来的!”

“若是无事,咱家就先行告退了!”

等魏祥等人离开后,老夫人领着众人又回到正院,围着火炉继续守岁。

沈长月心中疑惑,上辈子是没有此次赏赐的,难道因为自己重活一世,轨迹发生了变化?许多事情已超出范围,不可预测了。

见屋内只有自家人,沈长月便问道:“祖母,二皇子此番是何用意,那位贵人与咱府上的交情并不深厚。”

老夫人沉思片刻也不知缘由,便将目光投向王氏,只见王氏也摇了摇头。

机灵的沈长毓笑嘻嘻道:“这有何难的,大哥与二殿下年纪相仿,曾经又是同窗,有两分交情也是必然的。”

老夫人赶紧呵斥住沈长毓,“你这丫头不可胡说,二皇子宅心仁厚、刚正不阿,此次赏赐应是关乎江山社稷,表皇恩浩荡,不关乎私情小义。”

众人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半信半疑间认可了这个解释。

席间,萧瑾筠饮了些许酒,许是自回来后,心事颇多,面色发烫,竟有些不胜酒力了。起身离席,朝殿外走去。行至殿外,看着漫天星辰,不知长月此刻的除夕夜是如何度过,她是否开心,又是否会想起自己。

漫无目的的彳亍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太液池边。池中的莲花皆已枯萎,独留一池残荷,就连那群喜欢抢食的锦鲤也躲在水底懒得动弹。

吹了会凉风,酒气散了大半,正准备回席,只见曲瑶瑶朝着他走来。

待曲瑶瑶走进,向萧瑾筠行礼,表明来意,“瑶瑶知表哥最爱紫色,特地选了这紫棠色的料子为表哥缝制了这个荷包,上面绣了瑞草,祈求表哥福寿安康。”

萧瑾筠想起上辈子表妹一直爱慕自己,甚至不惜求去母后那儿,用父辈的功勋为筹码也要入后宫。但自己与她仅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在后宫仅给了她妃嫔的体面却并无男女的爱怜。

伤害了她也伤害了长月,最后也在叛乱中丢了性命,白白葬送了一生。那这一次,就在最开始断了她这份念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让她安稳一生。

于是萧瑾筠面露微笑的同时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曲瑶瑶的距离,委婉地回绝,“表妹怎么忘了,这宫中的绣娘如此多,怎会少了我这些小玩意。”

曲瑶瑶面露尴尬,“这是瑶瑶与表哥的一份心意,表哥莫要嫌弃瑶瑶。”

萧瑾筠摇头道:“闺阁女儿做女工很是不易,瑶瑶已是大姑娘了,亲手的绣的荷包以后可是要送给未来夫君的,表哥可不能惹人嫌呢!”

说完,萧瑾筠便转身,带着武佑往紫宸殿走去。

曲瑶瑶尴尬的收回手中的荷包,用力的捏着掌心的荷包,脸上流下委屈的泪水。

丫鬟小荷为她递上手帕,“姑娘,擦一擦吧!”

她没有接过那方手帕,而是抬头望了望天,用手将眼泪向上擦拭,等到泪水回流眼眶,眼底透露出一股坚定又夹杂着一丝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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