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抿着嘴,眉头抽疼的皱着,反复要昏厥过去般,他甚至觉得他就是那毒,折磨他娘的毒,“啪”一声,狠狠的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惊的纪夫人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哭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你这样,是在抽你娘心啊。”说着红肿的眼眶又落起泪来。

她想着她们姐妹二人,是同病相怜苦了半辈子,越想越是悲从心中来。

萧穆的双眼被泪水模糊着,看着纪夫人道,“姨娘,我…,我觉得我是我娘的魔障,生来就是要她的命的,就是她身上毒,那害她生不如死的毒。”

“不是的,不是的,”纪夫人摇着头,颤着双肩哽道,“傻孩子,你是你娘儿子,是她最最宝贝的儿子,为了你,她受再多的苦,都是愿意的,这天下有哪个当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你这样伤害自己,岂不是要剜她的心吗?”

穆恒绕是再冰冷的心,也微微震了一番,木愣的站在哪里,‘这天下哪个当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穆恒觉得她娘就不够疼她,早早的就离开了,还带着她那未出生的弟弟一起走了,许是更疼弟弟些。

记得在王府的凉亭里,父王揽着娘亲的腰,告诉她,她要有个弟弟了,七岁的她气鼓鼓的道,“我不喜欢弟弟,我要妹妹。”

父王笑着摸着娘亲那平坦的肚子,道,“那就等下回,你外公断的男女,你只能先要个弟弟啦。”

娘亲笑吟吟的问穆恒道,“恒儿啊,要是娘亲以后只喜欢弟弟,不喜欢你了,你怎么办啊。”

穆恒瘪着嘴道,“那我就打弟弟,不让她从娘亲的肚子跑出来。”那时童言无忌惹得父王和娘亲一阵欢笑。

纪夫人安慰着萧穆,萧穆点头慢慢冷静了下来,穆恒冷冷的声音道,“你们先出去吧,本座先给萧夫人扎针试毒,虽说无药可医,也总要看看还能拖几日吧。”穆恒的话总是没个半分的同情,像个冰凉刺骨利刃,一句比一句扎的深。

纵然穆恒说话冰冷刺耳,也没人有一言半语的意见,纪夫人拽着萧穆在前,小丫头在后,出了屋关上门,穆恒解开萧夫人的衣裳,扶起她,在她那雪白的脊背上扎了几处,深浅不同又琢磨着银针的颜色,半晌之后穆恒才替萧夫人又慢慢穿好衣服,替她盖锦被的时候,萧夫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穆恒的时候显示一惊,又慌乱,而后转为平静。

穆恒坐在床榻边沿,冷漠的问了一句,“夫人吃的,真是白须神医开的方子?”

萧夫人眨了眨疲惫的眼睛,嗓子要说话却半晌没个声音,穆恒叹气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又扶她起身,看着她喝完又盯着自己,穆恒问,“还要?”萧夫人咳一声后点点头,穆恒起身拎着茶壶过来,一连给她倒了四杯,萧夫人缓缓了嗓子道,“我到没有那个福分能见到白须神医。”

穆恒将她手里的茶碗和茶壶一起又放回到桌子上,回身上前扶她躺好,又坐回到床榻边沿。挑着眉梢,有些愣神,见她外公哪里还要什么福分的?又道,“你这身子当初为何不让本座瞧瞧。”

萧夫人凄凄一笑,“我这身上的毒,就像一个秘密一样,我藏着掖着了半辈子,躲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让别的大夫瞧啊。”

穆恒到是不关心她这样藏着掖着是因为这毒让她不堪,还是为了不让萧穆知道因此自责,语气淡淡道,“不知萧夫人与本座可否解释一下这块双鱼环游佩,因何成了萧穆的传家之宝?”说着将手里的白玉举在眼前装着打量,实则是让萧夫人看看。

萧夫人慌乱的咳嗽了几声,有些诧异道,“这玉佩怎么在你这儿?”

穆恒“嗤”一声冷笑,道,“这是萧穆日夜兼程到京都,请本座给萧夫人看病的诊金。”

萧夫人眉头淡淡的揪着,盯着她手里的玉佩,一时没了言语。穆恒道,“这玉佩背后使了些江湖伎俩,本座替你抹去了..。”穆恒看着萧夫人惊惶的眼眸焦虑,眉头都皱的紧张,却依旧一言不发,穆恒“哼”一声道,“萧夫人是不打算跟本座详述一番,这玉佩的来历了?”

穆恒又道,“那本座就告诉萧夫人好了,这是本座的出生礼,是当今御王,北境元帅穆天仪亲手雕琢。”说完直勾勾的盯着萧夫人道,“如何就成了萧穆的传家之宝呢?”

萧夫人抬手捂嘴一阵猛咳,是要把那突突的心口吐出些血来似的,咳红了眼眶,道,“你是聪明人,第一次见到我们的时候,你就起疑了,是吗?”

“不错,如果不是出了些意外,本座那个时候就能挖出萧穆的身世之谜。”穆恒点了点头。

萧夫人将手压在心口道,“那不是意外,芝麻酱的肉丸子是我教穆儿做的,不过穆儿是蒙在鼓里的。”

穆恒蹙眉有些发愣,然后又是一丝难以相信的语气道,“你对御王府到是知之甚深,竟连本座对芝麻过敏这样的秘事都了如指掌。”

萧夫人自嘲似得笑了笑道,“我也曾在京都住过一段时日,租的就是御王府附近的院子,郡主小时候的习惯爱好可没有避讳着人。”

穆恒点点头似笑非笑,确实如此,那个时候稍稍打听,就知道华灵郡主不喜欢吃甜食,芝麻过敏,喜欢吃羊肉,讨厌颜色鲜亮的衣服,喝酒红脸,喜欢作弄人等等,如今时过境迁,知道的人也大多记性不好,后来的人就更加一无所知了。穆恒道,“所以,萧穆果真是父王的儿子,”见她点头,穆恒又道,“本座想知道你的毒是如何解的?是我父王对你始乱终弃?”

萧夫人痴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你父王,连‘萧晴’这个名字都不曾听过,连我这张脸都不曾见过。”她停下来缓了缓口气,又道,“一个醉了一塌糊涂有家室的王爷,一个一心想行走江湖被人算计的女子,就没有可能开始,何谈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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