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他以为即将突破的时候。

体内的灵气再次流向各处经脉,逃似的离开身体。

一泻千里!

“又失败了。”

时隔两年。

任平生又一次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难道......我天生不行?”

这一刻,任平生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怀疑。

九品……对别人来说,只要有足够资源就能突破,对他来说却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或许他一生下来就不适合修炼。

除此之外也没法解释,为何他的修炼天赋如此之差。

“尽人事以听天命,之后的路如何走,顺其自然吧。”

任平生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走入庭院,如往常一样磨练武技。

临近黄昏。

庭院里。

任平生挥舞手中长剑,腾转挪移,剑光闪闪,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正值四月,海棠花开,清香四溢。

一柄剑,舞起阵阵清风,带动树枝轻轻摇晃。

花瓣在空中飞洒,如雪花般飘荡,落在任平生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

任平生放下了手中长剑,席地而坐,看着遍地的粉色花瓣,脑海里忽地浮现一句诗。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不畏挫折,不甘沉沦。

这是高中语文老师对诗人的评价。

当时不以为意,如今读来竟多了几分感触。

短短的八个字。

想要做好,岂是易事。

不知为何。

这一刻。

任平生想到了自己那还未过门的娘子——常安公主柳如烟。

登的越高,看的风景越多,摔下来的时候也就越发痛苦。

跟她比,自己还算走运,最起码没有体会一落千丈的绝望。

但是,说到底两人殊途同归,一样武道受阻,一样难攀高峰。

“同病相怜......”

任平生自嘲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

今晚不练刀了。

他要喝酒......

转眼间,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任平生坐在院子里,举杯独酌。

难得放空自己。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喝酒。

大周盛产黄酒,度数偏低,以任平生的酒量,难有醉意。

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任平生拿起酒壶,打算再斟一杯,酒杯还未落下,忽地听见偏房有悉悉索索的动静。

转头望去,借着月光便能看见,屋子里有一道瘦削的身影,弯着腰,不知在做些什么。

“鬼物?”

任平生悚然一惊,握住放在一旁的长剑,就要缓步后撤。

“唧!”

就在这时,伴随奇怪的声音,屋里的身影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这声音......有点熟悉。

任平生微微一怔,回忆片刻后恍然道:“是那只小黑子?”

这个世界有妖存在。

动物修炼成精,化为人形,不说常见,却也算不上罕见。

当然。

一只老鼠仅靠一枚废丹就修炼成精的可能性极低!

……但也不是没有。

“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岂不说明我的天赋还比不上一只小黑耗子?”

任平生又一次感受到了暴击伤害。

沉吟片刻后,他看向偏房,缓缓道:“出来,我不杀你。”

“......”

没有一点儿动静。

听不懂人话?

还是不愿出来?

就在任平生考虑要不要呼喊侍卫的时候。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唧!”

一只黑色小鼠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绿豆大小的眼睛流露出深深的畏惧,不敢直视眼前的人类。

“你......”

任平生想要问它懂不懂人话。

还没开口,就见鼠鼠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还发出“唧唧”的声音,好似在乞求眼前的人类饶他一命。

“......”

这一刻,任平生忽然明白什么叫做胆小如鼠。

“罢了,要是没有那枚废丹,你也不必因为化形提心吊胆。”

任平生看着不停磕头,希望躲过一劫的鼠鼠,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丢了过去:“吃完以后离开任府,往事既往不咎。”

糕点落在鼠鼠的跟前,它绿豆大小的眼睛露出渴望,但又畏惧任平生,不敢上前。

半晌,见任平生转过身去,不再理它。

它方才露出喜悦之色,两只小爪抱着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一块糕点就全都落入肚中。

神奇的是,吃完比它身子还大的糕点,它的小腹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唧!”

鼠鼠站在原地,望向远处桌上的糕点,抿抿嘴,小爪子下意识地伸了过去。

但看见一旁坐着的庞然大物,它被饥饿冲昏的头脑很快清醒过来。

四只小爪子轻轻的刨地,一溜烟的跑了。

鼠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活着,

然后去人类的屋子整点儿吃的。

“我究竟想要什么?”

面对皎洁的月光,任平生难得思考起来。

郊外野炊钓鱼,教坊司下棋听曲……这样的日子很不错,但总觉得差了些东西。

当然这并非重点,重点是因为皇帝的存在,他不可能如此惬意的度过一生。

如今北境风平浪静,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他爹镇北王撑着。

当有一天,他爹不在了,他又该如何撑起北境的一片天?

“唧!”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胡思乱想的任平生拉回现实。

转头望去就见鼠鼠去而复返。

小爪指向左边,动作急促。

任平生顺着方向看去,并无异常。

“为什么回来?”

面对鼠鼠奇怪的举动,任平生发出疑问。

“唧唧唧唧唧唧!”

急促的声音中。

任平生忽地感到脖颈一凉。

与此同时。

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动!”

说话的是个女人,听着年纪不大。

这一刻,任平生终于明白,鼠鼠是在给他报信,下意识望去,就见鼠鼠已经逃似的跑了。

以它的胆量,通风报信已是它能做到的极限。

“不知这个女人是谁派来的,意欲何为,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任平生脑子极速运转,思索该如何脱身,还没想出眉目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紧接着就听身后女子道:

“助我脱身,日后必有重谢!”

任平生闻言一怔。

听她话里的意思,她是被人追杀,恰巧逃到了这里?

京师重地,又是戒备森严的内城。

江湖侠客不敢造次,不出意外追杀她的是朝廷中人。

就是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能让官差追捕到这。

“窝藏逃犯,乃是重罪,能不掺和最好,但眼下的情形,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思量间,任平生已经做出决定,沉声道:“跟我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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