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捕鱼老翁

微风轻拂水面荡起层层水波,河水不宽,河岸上怪石林立,鲜见植被。

一渔船上老翁头戴斗笠身穿麻衣,略显佝偻的身躯站在船尾将手中竹竿用劲地插进水底。待船身稳住,便将船绳绑在竹竿上,转身提起脚边一把渔网走向船头。

到了船头,老翁却是没有撒网,反而不紧不慢地坐在船头,接着从腰间取出一四四方方纸包,双指夹住,放在嘴边,嘴里轻声碎念了些什么,然后朝着纸包吹了一口气,一缕若有若无的金光随着这口气吹到了纸包上,接着纸包就化作一大片金光洒向面前的河水里。

老翁起身,直直望着面前的河水,期待着,一息,两息,三息……,在第十息时只见水中翻起阵阵水花,老翁面带喜色,却也不急着撒网,仍静静等待着。

突然一大股水花翻涌,老翁轻呵一声“有了!”便将手中渔网向面前撒出。

只见本来不大的渔网在离开老翁手掌后,却是像漫天星光一样瞬间铺开成一大张网面,噗的就盖住了刚刚金光撒过的水面,接着老翁左手把住网绳,右手牵住绳尾向后一提,入水的网像是得到指令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中间聚拢,很快就聚拢到面盆大小。

突地,网中翻腾更甚,水花纷飞,只见一条硕大的鱼尾拼命拍打网面想要挣脱,老翁见状立即双手使劲将渔网往外拉出,不想这水中之鱼却是生的巨力,竟将老翁带船都要拖动。

眼看这鱼要将小船拖走,老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双手开始发亮,老翁双手用劲,亮光顺着渔网延伸出去进入水中,刚刚还被拉扯变形的渔网随着亮光滑过马上变得坚硬起来,老翁随即一个用劲,渔网直挺挺跃出水面,收缩起来的渔网此时也有一人多高,只见它直挺挺越过老翁啪嗒一声摔在渔船上,其中一条鱼儿身形却是其他鱼儿身形的几倍有余,此刻任凭甩尾,渔网也丝毫不变形,坚硬如石块一般。

老翁此时也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好似又老了一分。他默默走到船尾收起竹竿,将船头调反,便支着船远去,嘴里也轻轻哼起了船谣:

竹竿子嘛一撑哟~

行扁舟嘞~

渔网子嘛一撒哟~

捕鱼皇嘞~

舟儿轻~呀~

鱼儿沉~呀~

捕鱼郎儿哟~

把家还嘞~

歌声苍劲有力,在这怪石滩上竟也引得阵阵回响,接着传向更远的地方。

远远的,河岸边隐隐约约见着炊烟袅袅,接着出现了一座茅草屋,屋外站着一个女孩,正望向老翁行船的方向,脸上有些担忧,又有些期望。

女孩望着不见人影的河上,正有些着急,便听见远远传来的歌声,立马开心的蹦了起来,也不管那边能否听见便大声喊道“爷~爷~,爷~爷~”

屋内有人听见外面响动便走出屋来,出来之人,人高马大,皮肤泛黄,竟与岸边石头颜色有些相似,身上蒙蒙的一层皮肤好似披了一层石岩。

他笑呵呵的一把抱起小女孩,一起迎向歌声方向。

第二节:鱼王珠

“哇,是鱼皇,爷爷好厉害!”女孩拍着手儿开心说道,“那躺在屋里的哥哥就有救了!”

爷爷亲昵的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是呀,阿桑,快去看看锅里水烧开没有,没有的话记得把炉口敞开,让火大起来。”

“好耶,烧大火,熬鱼汤!”阿桑应声朝着屋里走去。

“阿莽啊,快快将这青牙鱼皇取珠封头,还是这夜婆的方子管用啊,只一方便引来鱼皇。”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把渔网绳头递给面前年轻人。

“呀,阿爷,这鱼皇好大哩,定是能取出皇珠!”阿莽,接过渔网,里面的鱼儿还活蹦乱跳着,中间最大的一条跳的最凶狠,只是这渔网却是坚硬的纹丝不动。

阿莽一手提起渔网,另一手轻轻拍打着渔网,这鱼网竟顺着拍打的节奏慢慢变软并晃动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渔网都来回晃动起来,网里的鱼儿被晃了几下竟慢慢不再跳动,只剩下鱼鳃还在启合,好似咽不下这最后一口气,最后只剩下最大那条还在扭来扭去。

阿莽将木盆打平,接着又一抖,刷啦啦的,鱼儿顺着网兜被倒入木盆,眼看着这鱼皇离开了渔网正要使劲,阿莽一个眼疾手快右手两指趁着鱼鳃张开,快速插入就将这鱼提了起来,这鱼皇倒是似乎吃痛,竟也平静下来。

这时,顺着夕阳的光照下,倒是看仔细了这青牙鱼皇。青牙鱼,就如名字一样青身青牙,而这青牙鱼皇跟其他小鱼相比,体积上大了好几倍,竟比阿莽手臂还要长一些,样子倒是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这鱼鳞中线处却有别于其他呈现出深深的黄色,从鱼鳃处一直延伸到鱼尾,这也是鱼皇的标志性外观了,鱼皇之上还有鱼王,体型却是小一些,不过这条黄线会变成深红色,而且更加凶猛大力。

阿莽并没有闲着,他左手快速起刀,只见刀锋处微微发亮,顺着鱼鳃外围从鱼头划下,又沿着鱼肚直破下去,接着他放下刀,左手插进鱼肚中,摸索起来。

爷爷早就取出烟袋,惬意的坐在屋前石凳上,看着阿莽的操作,眼中尽是满意之色:“不错啊,阿莽,你这手法和心法已经浑然一体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入下个阶段啦!”

“哈哈哈,阿爷过奖啦,还要再练练。”阿莽一边回应爷爷,一边继续摸索着,“上次已经跟教头测过了,让我等着后面再去测一下岩皮强度,就能习得石化术了,到时便可以加入护城队,那时就能领封房,领封赏”

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光望向远方,似是回忆了起了什么,怔怔的有些出了神。然后就听见阿莽的惊呼声。

“哇,阿爷,快看,是皇珠!”只见阿莽左手拖起一颗透明的珠子,微微泛着光,紧接着阿莽感觉,珠子却是似乎吸引收着周围空气里的精气,慢慢变得浑浊起来,同时也更亮了,亮光中隐隐有一丝红色。

这景象,就是爷爷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是鱼王珠,这是条快要成王的青牙鱼!”爷爷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捕鱼时的状况,怪不得还使了点元气才化解,本来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力气不够,这时才算是回味过来。

爷爷上前从阿莽手中接过鱼王珠,慢慢的,这珠子变得凝实,不再透光,一反之前更光更亮的状态,变得内敛沉稳,黄色珠子里隐隐透出红色。

“这真是难得啊,鱼皇珠,鱼皇十取其三,而这鱼王珠则是十出其一,没想到这鱼皇竟生出了鱼王珠,”爷爷望着手中成型的珠子,喃喃自语,“阿莽,快速将鱼头取下,今日趁天黑后第一时间把鱼头交给夜婆。”

“是,阿爷!”阿莽迅速执刀,又顺着另一边鱼鳃将鱼头切下,整个鱼头便挂在阿莽手中,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挂在上面,鱼嘴还在吮吸着仿佛还未曾离身。

这番热闹景象也把正在烧火的阿桑吸引了出来,“哇,爷爷,这是鱼皇珠嘛,竟然这般好看。”

“倒是要便宜这小子了,”爷爷嘟喃着,看着阿桑,“这可不是普通鱼皇珠,这是要高一等的鱼王珠,只要这血色成,就是鱼王珠了,本来还担心鱼皇珠效果差些,这鱼王珠怕是绰绰有余了!”爷爷又转身对阿莽说,“快去屋中去拿方封纸,将这鱼头包好,立即送去月夜亭,亲自交到夜婆手上,天不黑就一直侯着。”

阿莽得令,便起身去包好鱼头,然后出门朝远处奔去,石头林立的路面上,却是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脚上一个借力就弯过一个弯,或是越过一块石,看似很慢实际却迅速无比的步子消失在石林。

第三节,卧床之人

爷爷与阿桑一同进入房内,走向内屋。

屋内,一张石桌旁,一张石床,石床上铺满茅草,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嘴唇上也没有丝毫血色,青年身上盖着麻布被子,再无他物。

爷爷将珠子缓缓靠近青年嘴唇,“小子,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如若你还醒不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你来路不明,我们贸然救起你,又暗自收留你,已经是犯了大忌了,当初要是不管你或是交给护城队,怕是你早已是一把清灰了,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里啊,只希望这鱼王珠能让你恢复伤势,早早离去。”说着便将珠子塞进青年嘴里,口中又默念起口诀助力将珠子顺着喉咙送入腹中,做完这些,便让阿桑关注这青年变化,自己则去处理鱼皇的鱼身。

鱼儿一旦成皇,除了最珍贵的皇珠外,就是鱼头最有价值,这里充斥着精元之力,使用恰当也是补充元气的上佳之选,而这鱼身上的肉就差一些,多半肉身都为了顺应环境而紧实有力,精元之气微弱,但却芬芳美味,而这鱼肉如若炖汤,这碗汤汁却恰是最好的化元引子。

此刻男子正受伤体弱,这鱼王珠虽然入口,凭借他的身体怕是很难迅速吸收,化鱼为汤做好引子,便可快速化元,让鱼王珠的精元之气化作元气滋养身体,达到治疗伤势的目的。

待阿莽到屋,这鱼汤也正好熬成,鱼肉伤者是吃不成了,正好成了祖孙三人的晚餐,鱼皇肉不算名贵却也不是祖孙三人能想吃便吃的。

阿莽扶正男子,盛来鱼汤,一勺一勺,缓慢喂给青年,喂完后,又轻轻将其躺好,盖住。

“阿哥,你说他会醒过来吗?”阿桑眨巴着眼睛,向阿莽问道。

“应该会吧,这鱼王珠红气已成,极具滋补养护功效,如若这样都不能醒来,那他应该是没得救了。”阿莽抱过阿桑,对她说道。

“你说爷爷为什么救他,我听说岩城见不得生人,万一被被发现了……”阿桑话未问完,阿莽的手就捂了上来。

“嘘,你在哪听得些胡言乱语,可不兴瞎说!”阿莽一边放轻声音,一边把头望向另一间房,爷爷此刻正躺在里面休息。

仿佛正如阿莽所料一般,一声呵斥声传来:“还在闲聊什么,阿桑快休息了,阿莽继续练功,巩固元力”

阿桑朝里面挤了个鬼脸,又对着阿莽说“阿哥,你要好好练功,可不要被我超越了!”虽然阿桑还没有开始练习功法,但是内心也是非常向往。

阿莽将阿桑送回到床上,“好好休息,等秋天阿桑满8岁,就可以像阿哥一样学习练功啦!。”

“嗯,阿桑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阿桑要学最厉害的功法,然后打败所有坏人,找回阿爹阿妈!”阿桑一脸认真。

“好,阿哥陪你一起!”阿莽,轻抚阿桑额头,“快睡吧。”

夜色朦胧,屋外月光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光,夜色中怪石林立的石林此刻好似活了过来对着月亮张牙舞爪,仔细看去却又没有丝毫动静,无不透露着诡异。

此时茅草屋内,吞了鱼王珠的男子腹中如火烧般疼痛难忍,可偏偏男子却也醒不过来,只能默默承受。慢慢的,男子额头浸出了汗珠,一点一点汇成一大滴,随后从额头滚落,一成不变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狰狞难忍,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此刻,男子脑中在一片混沌中,突然出现一股亮光,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可奈何此时他无论怎样也无法控制身体,只能任由这痛苦继续,随着时间推移,痛苦并没有减少,反而剧烈了起来。

猛的,男子感觉头上一阵刺痛,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画面:

“洛大哥,小心”,一声尖叫声,一名男子冲到了身前,只见漫天剑光突然化作一柄巨剑狠狠刺向面前男子…

男子还没来得及看清帮自己挡剑人的模样,立刻脑中又一阵刺痛,接着又一片空白。

“洛大哥,你们先走!”又一画面浮现,一男子手持长枪飞身上前,面对着漫天黑雾好似风暴中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倾覆。

来不及多想,刺痛又传遍全身,好似已经知道结果,那么真实却又那么遥远。旋即又陷入一片死寂。

很久很久,不再有新画面,而男子似乎也已适应这疼痛,脑海中亮光也慢慢褪去越来越淡,男子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任由光芒一丝一丝散去。慢慢光亮形似已尽,仍有细微维持,就当最后一丝光亮要熄灭时,猛然间一股红色光亮宛如游龙一般呼啸而出,盘踞在原地。

“洛小儿哪里逃!”远远空中一片黑色烟雾慢慢聚拢,中间渐渐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眼睛,接着眼睛中射出灰色射线,所到之处草木皆枯萎凋零,眼看光线就要扫向自己这片区域,画面停止,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个画面转瞬即来。

“洛哥哥,来生再做你的好妹妹!”,画面中一女子衣衫破碎,血流满面,一把将男子推开,转而飞身冲向空中巨眼,飘零的血滴全部凝结成淡金色的圆球在空中蓄势待发,而女子此刻也浑身散发着淡金色,气势上好似不分伯仲,然而,下一刻灰黑色浪潮便在顷刻间将所有金光淹没。

“不!”男子撕心裂肺一声呐喊,愤怒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声也仿佛男子自己在呐喊,他想要挣脱这混沌回到现实,终于盘踞的红色游龙有如得到指示一般全力朝着上方冲去,一路迷雾重重,却也勇往直前,披荆斩棘。

层层迷雾,片片混沌都在一缕红线中破碎,终于红线越来越细越来越慢,最终在撞碎最后一层迷雾后消失不见,男子此时也猛的睁开了眼睛。

没有光线,视线一片漆黑,男子差点以为自己还没醒来,但是眼皮上传来的厚重感和疼痛感又在提醒他,他醒了。

他想抬起手动动腿,只感觉异常沉重,什么反应也没有,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旋即发现胸口正常起伏,接着他又眨了眨眼睛,终于眼前开始变得灰蒙蒙起来,终于慢慢的看见正前方对着茅草屋顶,而一侧是一个石桌,身上则盖着麻被。

这是哪?男子心中疑惑起来,正想回忆些什么只感觉瞬间头痛欲裂,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要喊出声,又突然发现自己嗓子又干有疼,只张着嘴,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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