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她身边过去,梁菱被他腰间的古玉吸引,见他手中提着竹篮,正往赤焰峰方向走,梁菱急忙拦了他的去路。

“师弟,你这是上哪去?”

那师弟见是梁菱,显然不愿意回答。

梁菱察觉到不对劲,又道:“我不过是问一问你拿着能在赤焰峰抵挡烈焰的古玉去做什么,怎的就不能回答?”

师弟被她生硬的语气吓到了,刚拜入师门的弟子修为浅薄,一般都挺怕梁菱这类横行霸道却修为不错的弟子,当下便松了口:“是……是少主吩咐,得瞒着师姐……”

梁菱当下神色一凝,逼近他一步,冷着嗓音道:“瞒我什么?”

“师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我不能说,少主……少主会将我赶出霁月宫的。”

梁菱只觉得眉头“突突”跳,无语道:“过几日掌门和夫人便回来了,你没犯错,少主哪能无缘无故将你赶出去,更何况,各大长老可不是摆设。”

师弟垂眸盯着脚尖,紧张地说:“万一……”

梁菱打断他的话,放出狠话:“你若是不把你知道的老实交代清楚,这四下无人的,我会忍不住拿你练手,揉碎筋脉,废去修为……”

“师姐,别别别,我说……”

梁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道:“识趣,前途不可限量。”

那师弟额角垂下几条黑线,颤声:“大师兄被罚去赤焰峰面壁思过一个月,往日都是少主亲自送饭过去,今日得知掌门和夫人快到穹莱境内,少主亲自出城迎接,临走前交代我给大师兄送晚饭。”

梁菱飞快地往赤焰峰掠去,眼尾猩红无比,眸中水雾氤氲,脑子里“嗡嗡”作响,耳边回荡的全是那师弟的话。

一个月前,遍体鳞伤的宁望烯抱着浑身是血的梁菱、背着重伤昏迷的君漫卿回到穹莱山时,吓坏了所有人。

关于他们三人在夜都发生的事情,众说纷纭。

有人说,梁菱为了救宁望烯和君漫卿,燃烧灵核逼退劲敌。

有人说,宁望烯恢复灵力后,为找到梁菱,不顾一切杀了回去,若不是陵川岚涪屿少主和十二护法逃得快,只怕是已成了宁望烯的剑下亡魂。

更有人说,为逼迫聆胤斋交出梁菱,宁望烯血洗夜都,险些屠城。

神祇般的大师兄,为了梁菱,手染鲜血,从云端跌落深渊,成为仙门百家不齿的对象,与夜都和岚涪屿结了仇。

戒律长老气急败坏,顾不得宁望烯满身是伤,当晚便当着众弟子的面,抽了宁望烯一百戒鞭。

从不屈膝的少主,刚一醒来,就跪在戒律长老跟前为宁望烯求情,好不卑微,为了稳住岚涪屿,戒律长老态度强硬,将半死不活的宁望烯扔去了赤焰峰,罚面壁一个月,生死有命。

岚涪屿那边这才勉强咽下一口气,毕竟都是仙门百家中的翘楚门派,没有闹出人命,哪家都不愿意彻底撕破脸。

赤焰峰,梁菱只去过一次。

这一次,是第二次。

第一次去,陪在身边的人是宁望烯,为了成为他的师妹,她接受严苛考验,掌门派了从不徇私舞弊的大师兄监督她。第二次去,身边之人依旧是宁望烯,可一切都已时过境迁。

赤焰峰,如其名,地下是岩浆深渊,燃烧着的是纯阳烈焰,普通人靠近最外围,尸骨无存,修士,凭借古玉可进到山峰内,但只能在里面待一炷香的时间,若无古玉,能往里走一百步的人,屈指可数。

拜师之时,长老们只要求梁菱往里走五十步,都险些要了她的命。

而宁望烯却在山峰深处面壁思过快一个月!

赤焰峰深处,熊熊烈焰中,一抹浅蓝身影背对着梁菱,盘腿坐在灵石之上,烈焰中的他,突兀的美好。

一别许久,再次见到他,仅仅一个背影,便让梁菱红了眼眶,脚下仿佛千斤坠,好半天才大步走了过去。

察觉到有人来了,宁望烯头也不回,声音有些沙哑地问了声:“粱菱今日可安好?”

一滴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梁菱赶忙捏起袖子擦了擦。

她从未觉得宁望烯这样干巴巴地连名带姓称呼她竟是那样动听。

久久听不到答复,宁望烯觉得今日的君漫卿有些奇怪,正要回头去看,不料后背被猛然撞了一下,梁菱扑上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大师兄……”

宁望烯身体霎时一僵,差点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

自从到这赤焰峰面壁之后,那香艳的噩梦越发折磨着他,内容一次比一次令他更加无法接受,他对梁菱的思念也在与日俱增,恨不得下一刻便能见到她。

可当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连头都不敢回,好半天,才凶巴巴地说:“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回去!”

梁菱不知哪来的勇气,攀着他的身子去到他面前,与他对视着,咬牙道:“你休想赶我走!大师兄,你这人怎的总是口不对心,以后我再也不要听你的话了。”

她从不奢望宁望烯能把她放在心上,可他何止将她放在心上,他甚至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即便现在他再无情地说她无法管束,烂泥扶不上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者用戒鞭抽她,她也不要再信他的话了!

这人总有办法将她推得远远的,这一次她偏不走了,他是她的大师兄,是她仰望已久,敬爱已久的大师兄,她不要离开他。

宁望烯眉头轻蹙:“让你回去,便回去。”

他强忍住思念,伸出手推开她。

梁菱顺势抱住他的手臂:“大师兄,你别再赶我走,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宁望烯的眉头皱得更深:“古玉只能支撑一炷香,你若再不走,会被烈焰吞噬的。”

能在赤焰峰深处待下去的人,整个穹莱山,只有掌门以及少数几个长老和宁望烯,这点梁菱清楚,可她就是不想走!

梁菱再次顺势往上攀,死皮赖脸地抱住他的腰身,厚颜无耻地往他怀里钻,有些撒娇地说:“大师兄,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儿,求你了,别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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