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不信,快步走向电视前,将花瓶中的鸡毛掸子抽了出来。

凌厉的棍子破风而来,我疼的一跳,“嘶!”

“胆子不小,那么重要的东西你都敢动!”

杨正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我蒙住头,不断讨饶,“爸,我不敢了,不要打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话到嘴边,杨正宇又收了回去。

杨帆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我在挨打,立刻跑过来夺走了鸡毛掸子。

“爸,你怎么又动手了,小轩还有伤。”杨帆将我护着,以前他也护着我,我一直以为他是私生子非常讨厌他,现在突然觉得有个哥哥也算不错。

“他把我电脑里的重要文件拿去卖了,幸亏是小公司看不出什么端倪,若是遇到…”后边的话他没说,杨帆却看了看我。

“爸,他不知道会那么严重,这次幸好没出事,他以后不会了。”杨帆将鸡毛掸子放回花瓶中,让黄婶沏了杯茶端过来。

“爸,喝点茶消消气。”杨帆扶着杨正宇坐下,将茶杯双手奉上,又给我使眼色。

我很识趣的跪了下来,“爸,对不起,我不该吃里扒外。”

杨正宇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扔到了我脸上,“下次再敢乱动我的东西,仔细你的皮!”

我连连答应,见杨正宇怒气渐消,重新坐回沙发上。

天还没黑,杨正宇的手机再度响起,他看着不停振动的手机,双手撑在膝盖上,很烦躁的样子。

“爸。”杨帆喊了杨正宇一声,“接吧,肯定是公司有急事找你,晚一分钟或许就会有很大的损失。”

杨正宇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再度睁眼接了电话,对面非常吵闹,说话的声音焦急。

短短几句话,杨正宇站了起来,伸出手指着我,“杨帆,把他看好了,我回来之前他哪都不能去!”

“爸你又要去多久?”杨帆不确定能管的住我。

“这件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杨正宇走向我,将一张银行卡交到我手上,又将另一张放到桌上,“这是爸的所有存款,一分为二,你们拿着,想买什么在网上买,让黄婶去给你们拿回来,不要乱跑。”

我握着银行卡,好奇道,“里边有多少?”

“只要不大手大脚,够你花一辈子。”杨正宇说完,将桌上的银行卡拿给杨帆。

杨帆向后退了两步,“爸,我不要银行卡,你还是按月给我拿生活费吧,我大手大脚惯了。”

杨正宇没有勉强,收回了银行卡,“好,爸按月给你拿。”

杨正宇的目光看向我时,我立刻收起了银行卡,他原本严肃的脸突然出现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你给我的,不能只允许我摸一下吧!”

“拿着吧,爸就你们两个孩子,爸的东西都是你们的。”杨正宇说完,上二楼去收拾着行礼。

天刚黑,杨正宇就背着背包走出家门,我和杨帆送他离开大门。

“你明天想吃什么?”杨帆问着我。

“火锅。”

“那你吃火锅,我想吃炖菜。”杨帆说完走进了屋子,我盯着他的背影,很想踹他一脚。

杨正宇这一去,就是一个月,这个月的月考题老师发了过来,杨帆老老实实在书房写卷子,我捧着那几本金融书看着,无聊透顶。

一张卡片从书中掉出,我看着上边的陈阳生三个字,问着杨帆,“你有没有听说过陈阳生这个名字?”

杨帆明显一愣,题也不做了,向我走来,“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将卡片递给他,“喏,这个上边写的。”

“这是陌桐叔的朋友,好像也认识你妈妈,你外婆的葬礼他都去了。”杨帆拿起名片,将纸张撕毁,“这是个渣男,他脚踏好几条船,把好多人肚子都搞大了,又不负责。”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不信,杨正宇的为人我还是清楚,他不会同那样的人做朋友,更不会将那种人的名片放进书里。

“陌桐叔说的,你不要出去乱说,他脾气不是很好,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背后嚼他舌根,得砸了我们的门。”杨帆笑了笑,又回去继续做题。

我不再纠结名字的事,拿过杨帆的手机,下载了一个叫王者荣耀的游戏。

半天不到,我就学会了游戏,回到房间躺着玩游戏。

通宵玩了一夜王者,我累的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敬远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有没有空。

我看着日历,才清楚今天是周末,立刻应下了敬远的邀请,我住二环,他在三环外,地铁都要坐好久,我给杨帆说了一句,他不放心我单独出门,非要让司机送我去,我觉得不用挤地铁也行。

周末游玩的人很多,堵车堵的我非常烦躁,司机随手递给我一本书,“这是从我女儿手中没收的书,你先看着打发时间。”

我接过书翻了两页,嫌弃的扔到了一边,“放点歌吧!”

堵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出了二环,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敬远所说的小区,绕了一大圈,终于停在了小区西南门,敬远看到我们的车不停招手。

“张叔你回去吧,我要和敬远多玩一会回去的时候再叫你。”我不想带着他去敬远家做客。

“我把东西提上去就走。”不把我送到家门司机不放心。

我查了查杨正宇给的那张卡,竟然有六百多万的存款,毫不犹豫将之前想买的东西都买了一遍,敬远刚搬到新家,他挑着能拿出手的礼物就来了,顺带将黄婶今天买的鲜花打包带了过来。

“敬叔王婶,乔迁快乐。”我递上了鲜花。

许久不见的叔婶依旧热情,接过礼品将我们迎上了楼。

“我们住在七楼,我带你看我的房间。”敬远搂着我,不停说着这一年他在老家县城的趣事,我听着那些曾经和他玩过的游戏,像是很遥远的事。

敬远家比我想象中要小,总面积差不多只有我们家客厅大,王婶在厨房忙碌,敬叔从冰箱拿了个西瓜,切了一大盘端到我面前,“杨轩来吃西瓜,田家农庄的瓜,又甜又没籽。”

我用叉子戳了一块,果真又甜又沙,忍不住又吃了几块。

“杨轩别吃饱了,待会吃不下饭。”王婶笑着。

我跑到厨房,看着锅里色香味俱全的菜,洗净手拿了块炸好的酥肉,“好久没吃王婶做的菜了。”

很快,一大桌子菜端了上来,我拍了个照片发给了杨帆,对方回了四个句号,随后又发了消息让我早点回去。

吃完饭,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六点过来,设置了六点半的闹钟,而后便和敬远躺在床上打游戏,我玩王者,他用电脑打着英雄联盟。

时间过得很快,叔婶留我吃晚饭,我实在吃不下,他们便将炸的酥肉和鸡腿让我带着路上吃。

外边下起了雨,敬远送我到了门口,司机早已在路边等候,我和他挥手道拜拜。

上了车,我突然感觉不对劲。

顿时,车门反锁,我透过后视镜见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顿时脊背发凉。

“你们想做什么!”

我看向司机,那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们把陈叔怎么了!”我突然间后悔今日出了门。

“先担心你自己吧,杨轩。”说话的人带了口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那双眼睛却很熟悉,我定然见过这个人。

“你到底是谁?你要钱我给你。”那个通缉犯已经在局子里蹲着,这个人不是通缉犯,抓他有很大可能是想要钱。

“有钱了不起吗?”一支注射器从脖颈处扎进。

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两年前我谈了个女朋友,这个男的是那女的前男友,被那女的嫌穷甩了,他当时只为了和别人打赌,才去追那个女的,对方一开始对我爱搭不理,后来有人告诉她我家住在别墅区,她立刻答应。

这个男的曾经追到学校来找我,说过相同的话。

再次醒来,我身处潮湿的地下室,画面和我当初梦到的情景一模一样,稍有不同的是我被堵住了嘴。

男子摘下了口罩,拿着刀子缓缓向我走走来,嘴边还挂着笑容。

屋内光线昏暗,桌子上有很多实验用品,更有各式各样的器具和器皿,这里大概是废弃的医院,除了被绑着的我,还有一具骨架。

一沓醒目的传单映入眼帘,我看着那熟悉的传单,心里发毛。

上次想抓他的就是这个人,自己遇到了那个通缉犯,被警察所救逃过一劫,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他甚至买通了张明,他每天都在等我出门,。

我闭上眼,泪水滑落。

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我若死了,杨帆会不会难过,杨正宇会不会难过。

真没想到,那张银行卡竟然是自己最后收到的礼物;真没想到,那一句未收到回答的早点回来竟是遗憾;真没想到,那一声拜拜,如誓言般应验。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注入体内,我疼的浑身冒汗,眼前逐渐模糊,杨正宇,杨帆渐渐离我远去。

利刃残忍的划过躯体,我挣扎着,却被绑的更紧。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亲眼目睹有人拿着我的器官,他笑的那样癫狂,嘴里却大骂别人。

我是理科生,眼前这人也是,他能如此熟练的摘走我的器官,还能让我半死不活,他是医生吧,他只是觉得不服吧,他不会杀了我吧。

我不会死吧。

怎么不会呢?

人没有了心,还能怎么活?

我怎么还会痛?

地上地上滴滴答答都是血迹,我仰着头,泪水入注。

爸爸开始对我好了,我知道真相了,可惜啊!我要死了。

杨帆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我看着那个人长按关机键,很快,手机安静了下来,我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别墅里,刚得知司机被打晕在厕所里的杨帆不停拨打我的电话,我知道他很着急,我知道他在乎我,可惜太迟了。

杨正宇的电话持续关机,杨帆非常着急,报警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终于,有监控调出了车的行踪。

杨帆和司机拦下出租车,朝着我所在的地方驶来。

一辆接着一辆的警车和救护车也逐渐驶来。

终归是太晚了!

沾满血迹的手垂下,我闭上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身体逐渐轻盈,我看着自己悲惨至极的身体,隐约中瞧见了外公外婆和妈妈,他们伸手要接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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