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知年把手机揣回兜里,上了阶梯,嘴里漫不经心地哼着歌,准备慢悠悠地逛回医院。

刚走上长长的阶梯,看见两个人站在路口,站在原地,脚步再也挪不动了。

木知年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为首的那人身上。

那人长身玉立于路灯之下,一身纯黑色的风衣勾勒出高挑笔挺的身材,气质绝佳,一张脸尤其出众,墨发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半挡住深邃的眸子,但隐约可见,眼尾缀着一颗小小的红痣。

他的眼神在看着双手,在他手里,瘦长的手指捏着一朵白玫瑰干花,宛若高不可攀的神祇。

天生的尊贵傲然,让人看了只想俯首称臣。

那是木知年在商界的竞争对手,也是她藏在心里十年的人。

他叫靳君翊,江都靳家二房的第二子,同时也是帝都商界有名的金融新贵,和木知年被称为“帝都双雄”。

上一次见面,是一个月前了。

没想到重生第一天,就在这里见了面。

他手里拿的那朵白玫瑰干花,是木知年来江都玩的时候,随手做的,走的时候忘了拿走,后面就再也没拿。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靳君翊抬眸,黑沉的眼底蛰伏着危险的猛兽,只一眼就冷到了骨子里。

看着斯文禁欲,实则危险凉薄。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木知年的脸上,又往后看了看,似乎察觉了什么。

是了,以他敏锐的洞察力,肯定发现了什么。

木知年的手心都在冒冷汗,片刻后才缓过神来。

现在她已经换了一副样子,别说靳君翊了,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偏头笑了笑,声线并不算平稳,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我和朋友在玩闹,你们要一起吗?”

原以为那两人会做点什么,但他们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

靳君翊默然地收回视线,俯身上了车,他身后的男人紧随其后。

低调的豪车擦肩而过,木知年偷偷松了口气,望着车辆离去的地方,怅然若失。

他们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

此时此刻的车上。

靳君翊小心翼翼地把干花放在了玻璃罩里面,动作轻柔。

靳冶的手臂撑着车窗,看了外面的木知年一眼,疑惑道:“怎么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呢?不过哥,这是你的会所周围,出了事你也要担责任的,你就这样不管了?”

靳君翊清越的嗓音微哑,“她是年年高中时帮助过的女孩子,和年年一个名字。”

他不是个宽容的人,却愿意在和木知年相关的人和事上面大度一点。

“你怎么知道?”靳冶万分震惊。

靳君翊垂眸,长长的羽睫遮住漆黑的眼底,那里面爱意汹涌。

他高中的生活里,世界是灰色的,只有木知年是彩色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的目光紧紧跟随,一刻也挪不开。

她灿烂耀眼,可他是一摊烂泥,肮脏黑暗,只配在阴暗里偷偷地多看木知年一眼,那就能让他高兴一整天。

可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再也没有机会了。

靳冶是唯一一个知道靳君翊这段暗恋的人,看到靳君翊这个样子就觉得难受。

他哥是多么牛逼的人啊,一遇到木知年,就自卑怯懦,连喜欢都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对方知道他的喜欢后对他避之不及。

长达十年的暗恋,在木知年出了意外之后,无疾而终。

他斟酌着开口:“哥,佳人已逝,活着的人要好好生活,你得走出来才能好好生活。”

“走不出去了,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靳君翊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玻璃罩,痴痴地盯着那朵干花,沙哑的声音里藏着数不尽的悲,

“我一辈子,有一个爱人就足够了。”

靳冶无奈地捏着眉心。

他这哥算是完了,真的没救了!

下车的时候,靳冶气冲冲地跳下去,没注意脚下,噗通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司机从前面探出头来,试探着问:“要不要开去医院?夫人在家,要是知道了,估计得炸!”

“当然去医院,傻子才回家!”

靳冶疼得呲牙咧嘴,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伸手求助,“哥,拉我一把!”

他的哥没理他。

扭头一看,他的哥抱着玻璃罩里的干花,盯着窗外出神,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摔在地上了。

靳冶:………??

真是草了!

他怒瞪司机,“还不赶紧来扶我?”

司机大叔挠了挠头:“啊?”

……………

木知年回到医院时,遇到了站在门口黑着脸的林汉卿。

“你跑哪里去了?”

林汉卿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加大,嗓音略微有些颤抖。

“抱歉,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就没跟你说,我就是去花园里溜了个弯。”木知年认错态度良好。

“真的?”林汉卿半信半疑,神情松懈了不少。

“真的!放心好了,我不会想不开的,我还等着减肥成功鲨疯娱乐圈呢!”木知年上前抱着林汉卿拍了拍,“我们俩之间,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吗?”

她的语气很轻松,林汉卿不信也得信,幽幽地叹口气,“下次要出去,记得跟我说一声。”

“安啦!”木知年起身。

林汉卿这才看清楚她的脸,白得跟刮了腻子粉一样的,眼圈黑黢黢的也不知道糊了什么东西。

“你出门装扮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是鬼呢!”

“出门嘛,总得打扮打扮自己,我精心化的妆,好看吗?”

木知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林汉卿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了警告,“化得很好,下次不许化了!”

但木知年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所以也笑嘻嘻地回:

“知道啦!不化也行,我天生丽质,素颜也美!”

一边说一边脱掉外套挂在墙上,换上拖鞋,就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林汉卿一低头,就看见了木知年刚脱下来的鞋。

洗的发白的白色帆布鞋,鞋帮子上面有暗红色的痕迹。

那是血,刚刚干涸的血液!

结合木知年那张脸的鬼样子,林汉卿脑补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刑事案件。

她颤抖着开口:“木知年,你不会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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