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哒”
“我沈呈启定下的事,是谁都可以忤逆的么?”
沈呈启怒不可遏的叫嚣道,四下无人般的想要把沈京墨从地上薅起来。
吓得阿雨把手里的水盆,直接摔翻在地,俯仰之间,一声闷响。
他用仇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儿,眼神中透露的厌恶已经到达顶点。
“爸,我不嫁。”
沈京墨有气无力得看向这个如狮子般怒吼的父亲。
此时他更像一个恶魔般的存在。
两只眼睛瞪得通红,双眉之间的皱纹深得像一条沟壑,足以把她的恐惧深深吸走。
沈京翰醉醺醺得从楼梯上往下走,边走边揉搓着眼睛,吊儿郎当的走着,就差摔个跟头下来。
“爸,小妹不愿意就算了。这何晓也”
沈京翰一边示意阿雨把地上的玻璃收拾干净,一边昏昏沉沉的向沈京墨走来。
“沈家,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
沈呈启的脸色黑沉沉的就像涂抹了一层黑漆,手掌已经气得发抖。
沈京翰对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怔在了原地。
正欲扶起沈京墨的手,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无奈只能坐回餐桌上,继续吃剩余的三明治。
“我和你何伯伯已经商量好了,就定在下个月月初,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选选衣服,别给我们沈家丢人!”
沈呈启面色和缓,缓慢得坐下。
“你在乎的一直是你的脸面,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我做的好的,就是你的脸面,做的不好,就是忤逆。你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
沈京墨仰起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父亲。两只手撑住地,不自觉得向后退去。
“你”
沈呈启,气得说不出话来。
额头的青筋已经爆出,空气温度下沉,整个房间好像笼罩了一层黑网。
阿雨已经不敢做声,这样的气氛,也是自己来到沈家后,第一次如此阴沉,一贯和蔼的沈老爷,就差把皮鞭抽出来了,阿雨,不住的叹了口气。
“我养你这么多年,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敢忤逆我了,是吧!”
沈呈启扶住桌子缓缓坐下,对父权的挑战,让沈呈启的血液已经飙升到头顶。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呈启用手指指向沈京墨,像是一把尖刀,刺向她,让她忍不住的清醒。
“我妈失踪这么多年,你找过么?你在意过么?我妈走了,你不管,现在又让我来当棋子,你有真正把我当你的女儿么?”
沈京墨声嘶力竭地喊道,这种愤怒和不甘,就像一张阴沉的网,顷刻间,笼罩。
沈呈启的眼神中由愤怒转成惊恐,他看着这个忤逆的女儿,又一次让他想起来那个曾经忤逆他的妻子。
“你口口声声说你养我,我就是你的提线木偶,我有我自己么?你指挥我,命令我,稍有忤逆,你就大发雷霆,谁也不能质疑你的决定,凭什么?”
沈京墨愤怒的像一头狮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一贯威严的父亲。
“你竟敢”
沈呈启气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哽住了。
“我是你的女儿,我不是你的奴隶,你养育我,也不能左右我的命运,我说了,我、不、嫁!”
沈京墨坚定的眼神盯着沈呈启。
沈京墨转头看向沈京翰,对父亲说:“你问问哥哥,他知不知道何晓是个什么样的人?成天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就知道”
沈京墨还没有肆意到什么污言秽语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便噤住了声。
沈京翰吃完了桌子上的三明治,懒散地走过来,还不忘在阿雨的身上摸两下。
“爸”
沈京翰刚开口。
“这没你说话的份!”
沈呈启黑着脸,忿然作色得说道。
沈京墨转身上楼,这是她第一次违背父亲的意愿。
沈家书房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何家联姻。”
沈呈启凝思片刻对沈京翰说道。
“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我们沈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沈京翰管理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未想过,现在竟然面对如此窘迫的境地。
“如果一个女儿就可以挽救一个公司,那我为什么还有背水一战,重新开始呢?”
沈呈启将椅子旋转到书架面前,背对着沈京翰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听说何晓玩的很大”
沈京翰把玩着手中的笔对父亲说。
“那就是以后的事了,先解决好眼下的问题是第一步。”
沈呈启冷漠的回复道。
“爸,”
沈京翰刚要开口说。
“别说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沈呈启发出了最后通牒,堵住了沈京翰的出路。
“轰隆轰隆”
雷声四起。
沈京墨靠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紧闭的双眼用于用力过猛而变的生疼,身体蜷缩,不住的颤抖。
雷声四起的夜里,只有沈京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恐惧已经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耳朵里伴随着雷声和鞭子的抽打声。
沈京墨7岁那年,母亲的突然失踪。
从此以后,每一个打雷的夜晚,都像是一场激烈的战斗,而她只是一个躲在暗处的逃兵。
雷声停止了。
沈京墨缓慢的爬上床,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再一次翻开,好像和母亲的以往建立了某种连接,往日的忧愁和悲伤,在似水流年的荡涤下,随波逐流地轻轻逝去,而留下的,是一本带着油脂浸染的斑驳。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物品。
“哎呦”
因惊恐而虚弱无力的双手,手一松,日记本掉落,这才让沈京墨发现,脚上早就磨破了。
拉开抽屉,取出已经用了半瓶的碘伏,用棉签小心的涂抹伤口。
突然,雷声大作。
手中的棉签掉下,身体不受控制得踢翻了碘伏,日记本上赫然浮现:
沈呈启,不可相信。
京墨,突觉一阵眩晕,再一次睁大眼睛盯盯的看着浮现出的字迹。
沈呈启,不可相信。
这句话,一直在京墨的脑海里盘旋,久久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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