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罗仁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纹龙男率先没了耐心，提起一脚踹在罗仁腿上。
“唔！”罗仁顺势倒地，双手却没有捂住大腿，而是紧紧捂着下腹部，紧皱眉头，表情十分痛苦。
“怎么？给老子装上了？找打？”花臂男说着，又往罗仁背后补了几拳。
三人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咧开嘴，毫不留情地朝罗仁身上招呼。你一拳我一脚，打了几分钟，感觉累了才停下。
拳头打在衣服上，冰冰凉凉，还有些湿润。
“干！还出汗？脏了老子的手，你知道要用多少钱赔吗？”
花臂男刚想拎着罗仁的领子把他举起来，旁边的小弟看到他的手，却吓得猛一哆嗦。
“大哥，这……你手上怎么有血啊？”
“什么血？”
花臂男把手伸到面前，借着昏暗的路灯，他看到自己手背上暗红一片，竟然真的是血！
纹龙男下意识地看向趴在地上的罗仁，“喂，你怎么了？”
“我，咳咳。”罗仁猛地咳嗽了两声，整张脸都纠在一起，“我需要钱，所以学人家去碰瓷。我拦了一辆大车，他……他撞了我！”
“草！你他娘的是不是个傻逼！”花臂男瞪着罗仁，眼睛都直了，“你小子找死，也要把钱还了再死！”
话音刚落，罗仁突然抽搐一下，整个人像涮火锅的羊肉卷一样蜷缩起来，吐出一大口血！
三人下意识地退后半步，生怕血溅在自己身上。
浓郁的血腥味儿瞬间蔓延开来。
“大……大哥，咱们好像把人打死了……”
“那我也不知道他还被车撞过啊！”
罗仁趴在地上，微微张着嘴。不断有血液从他嘴里滴落，而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动弹了。
花臂男心脏砰砰直跳，他看看周围，在小弟背后拍了一把，把他推上前，“你去看看他死了没？”
小弟颤颤巍巍地上前。
罗仁脸上有血，血沾了地上的泥，看上去煞是恐怖。他双眼上翻，眼睛似乎已经失了焦距。
小弟把手指放在他鼻尖，连一丝气流都没感觉出来。
“大哥，他……他没气！”
纹龙男一把拉开小弟，“你特么会个屁！要看脉搏，不要看呼吸！”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解开罗仁的衣服。
“咣当！”
小巷口突然传来铁桶落地的巨响。
这声巨响就像敲在三人脑子里一样，他们浑身一震，齐齐看向巷口。
一个精神病正站在路灯下，直直地盯着他们，见他们看过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发癫，后退两步，歪着头一溜烟跑掉了。
“完了！”小弟双手抱住头，“大哥，咱们杀人被他看见了！他要报警怎么办！”
“呵呵，呵呵呵……”
花臂男呆呆地笑了两声，“你在说什么？咱们没杀人，他是被车撞的！对，被车撞死的！”
纹龙男此时已经跑出了几步，他感觉自己酒醒了，整个人清醒得要命。“愣着干什么，这里没监控，跑啊！”
花臂男和小弟这才如梦初醒，跟着他跑出了巷子。
良久。
罗仁从地上爬起来，连着吐了两口唾沫，才把口中的血沫吐了个干净。
老陈从旁边走过来，看到他的脸，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
罗仁直起腰，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帮老陈穿上。
老陈虽然个子比他高，但常年流浪，身上几乎没有肉，倒是和他的体型有八分相似。
老陈裹着衣服，嘿嘿一笑：“你这衣服送我了？”
罗仁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快点，事还没完，你在这里躺着，完事儿我叫你。”
老陈躺下后，罗仁又帮他调整了一下动作。
“就这样，别动！”
“成！”
罗仁左右看了看，跑去巷口的垃圾堆里，翻出一卷事先准备的警用隔离胶带。他用胶带把地上的老陈围在里面，然后掏出手机，摆好角度，站在巷口拍了两张照片。
拍照时，他特意抖动手腕，让画面变得模糊。
做完这一切，他把老陈叫起来，“衣服还我。”
老陈摊开风衣，指着上面的血迹：“都成这样了，你还要？不如送我，我晚上缺个被子。”
罗仁加大力度，把风衣夺过来。“不能送你，这可是最关键的一环！”
老陈怨念地盯着他。
罗仁掏出一张50元钞票。
老陈瞬间咧开嘴：“好人一生平安！”
“看你这出息，”罗仁大手一挥，“完事了，你走吧！”
和老陈分别后，罗仁又留在原地打扫了一下，这才搭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他把沾血的风衣卷起来塞进捡来的手提袋，只穿一件衬衣。虽然衬衣上也有血迹，不过在海市这种大城市，很少有人会注意其他人的生死。
大家都是各过各的，压根不会多管闲事。
公交车上，罗仁用老陈的身份信息注册了一个账号，在海市论坛，把刚才拍的两张照片发了出去。配文：“今天路过七桥路，发现路边有死人，一股血腥味。[呕吐][呕吐]”
海市论坛的审核并不严格，这条帖子并没有被删除，而是持续保留在首页，很快就有了几百人的热度。
罗仁拖着酸痛的身体下了公交车。
今天有些晚，地下室窗户透出灯光，顾晴已经到家了。
罗仁打开门，发现她坐着小板凳，正专心致志地用小锅煮面条。
顾晴见他回来，抬头对他笑了笑，笑容却有些不自然。
“哥，今晚吃面条！昨天你买的苹果，我给咱爸送了一个，他说那苹果甜到掉牙了，不敢多吃。哈哈。”
小桌子上果然放着半个切开的苹果。
切面已经氧化发黑，显然被切开了很长时间。看来顾晴今天确实去了医院。
为了准备任务，罗仁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闻到面条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顾晴却突然捂住鼻子，“好重的腥味！”
罗仁笑了笑，把衬衫脱下来塞进床底，“你哥我今天在菜市场滑了一跤，正好倒在卖鱼的铺子里，倒霉！”
顾晴闻言撅起嘴，“你又敷衍我！”
吃完晚饭，兄妹二人无处可去，只能待在自己床上。
掏出笔记本，罗仁正要翻开，顾晴的话却打断了他：“哥，我告诉你件事，你不许生气。”
“什么事？”
“你先保证不生气！”
罗仁无奈地举手保证：“我不生气，你说吧。”
顾晴的声音比平时少了些活力，却又多了分坚定：“我怀孕了。”
“什么？！”
单薄的床板发出吱呀一声，不堪重负地晃了晃。罗仁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他连鞋都没穿，赤脚走到顾晴的帘子前，双手骨节捏得嘎吱作响。
“小晴，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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