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阳连忙转身过去，顶着张大红脸，说不出话来。
“秦队长，我们到你们村里来劳动改造，希望平平安安地度过每一天，而不是和你们搞敌对的，”何又又正了正色，道，“你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尊重人，未免太过分了。”
秦牧阳深呼吸后，反问道，“你知道我晚上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田里？”
“你是自己人，当然不会是偷秧瞄了。”
“早上道歉自省，我已经耽误半天时间，下午给你挑痧，又耽误了，半点儿工分没挣到，当然要晚上晚上补了，没工分，我吃啥喝啥。”
“都说了是误会，你还让我帮你洗澡？你让我一个女的，帮你洗澡，不是耍流氓又是什么？”何又又听了他的话，又觉得自己委屈了。
秦牧阳失声哑笑，直摇头。
“你什么意思？”
“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秦牧阳轻声笑了出来，“你们城里的女同志不是应该很矜持，我叫你洗澡，你不是应该躲得远远的么？”
谁想是个什么都不怕的女知青。
“自以为是，”何又又嘁了一声，“我屁股受伤，我也踹了你屁股，扯平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懂没？”
“那今晚……”
“今晚什么?今晚什么都没发生，我就是梦游，不小心屁股受伤了，明天不能上工，所以要请假，秦队长明白我的意思哦？”
秦牧阳“嗯”了一声，“那你踹我的事情……”
“我不会说出去的。”
有了何又又的保证，秦牧阳松了口气。
他曾经是军人，在部队的时候业务能力就十分出色，退伍回乡，成为江柏生产队的队长，虽然任职不是很长，但是众人对他心服口服，没想到今晚被这个城里来的小同志踹了屁股，这说出去的，是要被笑掉大牙的，以后威望何存？
“那行……”秦牧阳一转身，发现何又又就站在她边上，眼睛一抬，又立刻低下头，“早点休息。”
“干什么，不敢看我？”何又又发现他一直不敢抬头，“我很难看吗？”
身材好，脸蛋也好，丢在人群里是格外出挑的那种类型。
“下次多穿点，我走了，”秦牧阳推开她，大步跑了出去，到了院子，他才发现自己双腿有点酥软。
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刚才看到何成双居然会腿脚发软？
大晚上的，一定是见鬼了！
何又又看到秦牧阳仓皇离开，乐得摇头晃脑。
时间不早了，可她一点儿睡意，看到对门屋还亮着灯，便敲了下门。
姚水丽开了门，东张西望后没发现秦牧阳，这才说道，“你还好吧？”
“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儿。”
“双，你变了，胆子变大了，”姚水丽朝何又又竖起大拇指，“你以前被人欺负都不敢吭一声的，你们家你排老二，不应该你下乡的，但是……”
“得得得，我现在觉悟了，行吗？”何又又不想听姚水丽说何成双家里头的事情。
她的小说才开了个头，都没给女主想过什么样的家庭背景呢。
“那你也得注意点，天天不上工，等着喝西北风，懂吗？”
这是让她努力一点儿的意思。
“你怎么这么忙，还不睡啊？”何又又往屋里探了一眼，发现桌上摊着书，“看书？这么认真？”
“我们不是说好的么，要继续念书，以后有机会要考大学，”姚水丽说道，“我看你这两天怪怪的，便不催你了。”
“是吗？”何成双略显不自然，“那你继续看书，我回屋睡觉去了。”
但愿这一觉能直接睡死过去，别在醒过来了。
这年代的生活，不是人过的。
一夜过去，睁眼又是破屋子。
何又又心如死灰地躺着，什么都不想干。
“起床吃饭了，双，”姚水丽敲了敲门，“吃了赶紧来上……”
何成双拉着被子盖在了头上，隔绝了姚水丽的声音。
今天请假，不上工。
生产队的门外已经站满了人，范建拿着点名册，挨个儿点名。
“何成双！”
范建的笔正要打勾，发现没人应他。
“何成双！”再次点名后，范建可以确定何又又没来队里。
“旷工！”他像是捏到了小把柄死地得意起来，“看看，看看，像何成双这样的同志，是拿不到工分，分不到粮食的。”
“那咋办？”因为何又又帮过王凤出头过，所以她很担心何又又以后分不到口粮，“成双家里对她也不太好，不给口粮，她往后出啥。”
几个女知青便小心地议论何成双的难处。
“老范，小何同志昨天发痧，今天请假，”秦牧阳推开窗户，朝范建吩咐道，“咱们队里这一点人情味总还是有的吧？”
“这一个星期已经请假三天了，再请假一天，一个星期啥也没干，你让别的同志咋想？”范建可没那么好说话，“你不会是想包庇何成双吧？”
“少啰嗦，她的活儿我给她干，成不？”秦牧阳说完，关上了窗户。
范建眼皮子一抖，手里的笔勾不下去了，“老秦，你啥意思？你今天替小何同志上工分，明儿呢？你也要替其他同志上工？”
大家都等着秦牧阳的回复。
“要不我替成双上半天吧?”王凤不太好意思地出了声，“我家情况好点儿，爹妈也愿意给我补贴。成双那点补贴还要给家里头呢。”
“我也行……”有人附和。
更多的人站了出来，要帮何成双。
“行了，都别站着了，今天我替小何同志上工，”秦牧阳带着草帽走了出来，“麻子，枫子，你们这些男同志该好好反省反省，为啥人家女同志会在咱们队里中暑晕倒？那是因为咱们这些男人不够勤奋不够努力，不够照顾人家女性同志！”
话音刚落，姚水丽带头鼓掌，“秦队长说得好，但是我们女同志不是弱者，我们能顶起半边天，加油搞生产。”
队里激情高亢何成双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
女主懒成这样，在70年代得饿死。
一条评论让何又又的腿差点抖不起来了，她已经拿定主意，直接躺平摆烂，看看凭着她的智慧，会不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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