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愉!小愉!”仿佛听见坎下横路上有人轻轻的呼唤她。

啊,是他!是她那个木讷的李向冬哥哥!真是心有灵犀吗?缘分真是奇妙,为什么她有所思,他就出现在眼前了呢?

坎儿下的横路上,果然是李向冬,他肩上扛着犁,满身是泥,一头短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头上都有不少泥点子。他整个儿就是一个地道的农民打扮,从头到脚土得掉渣儿。就这样的一个人,偏偏在她小愉眼中,他却是那么的可亲可爱!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哈!他这“西施”还真特别!

小愉恍惚着,疑惑着自己是不是发神经看走眼了,怎么一大早就开始思春,想起他那个傻瓜蛋来了呢?他又没有“小虎队”的小哥哥们好看,比起“四大天王”来,那是天壤之别……可是,为什么就想他呢?想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心里又骂了自己一句:傻蛋!混想啥呢!

最近,她总在做事的时候不经意间就想起那个他了,甚至,有时候一天下来想他的次数超过想自己的爹妈和妹妹。而且,想到他的模样,心里就涌起丝丝的甜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之前,她当然是谈过“爱情”的,只是这次与上次又有不同,究竟哪里不同,她也说不清。

“小愉,你下来呀!”向冬叫她。他肩上的犁并没有放下来,向她扬手里的一包东西。

她一晃神,哟,还真是他!

“你大清早干啥呢?”

“耕田。”

“那还不早点回去洗洗?你看看你那身上!”

向冬嘿嘿笑了两声:“就回!给你带了点东西……”

“才不要呢!拿回家去给叔叔婶婶吧。”说罢作势要走,向冬忙喊道:“别、别走啊!咱爹妈不吃这个!”

咱爹妈?小愉脸瞬间就红了,嗔道:“瞎说什么呢?!”

向冬又嘿嘿傻笑:“那不是迟早的事儿么?”

小愉就睁大眼睛瞪他:“想得美!”

这家伙,是觉着把她小愉儿拿捏的死死的,敢说那大话?

向冬留的是寸头,早上朝阳初露,一抹红光落在他那黑脸膛上,凸显出他脸上粗糙的轮廓。向冬是天一亮就出门犁田了。自从与小愉处了对象以后,他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每天早早醒来,又不敢闭上眼睛再贪睡,因为梦里都是心上人,一恋睡就是做不完的青春美梦,再醒来时多半要日上三竿了。

向冬犁完学校门前的一亩田,又放上水浸泡了,隔天还得用犁耙去细作,后面就待天好了播稻种。他忙完上到田梗上,把牛牵到小河边的堤坝上系了,让牛自己吃草,他自己则下到河里洗手;洗罢手返回时,却在堤坝坎上发现了一棵李子树,树上结满了青青的李子。

当下,他兴奋不已,就像拾荒的突然在垃圾堆中发现了钱币。他当即拾起一块石头往树枝上砸过去。

哗!一声响,地上坠下数颗。

他捡起几颗,见成色有些青,只怕吃起来很酸涩,忙拿到水边洗了,塞一颗进嘴里尝试起来。嘿,还别说,这李子成色不咋地,吃起来还行,虽然酸,但也有甜。前日他在镇街上买豆腐时,看见开店的霞霞家卖的有李子,问了一下价,竟要三毛钱一斤;他尝了一个,跟这味儿差不多,就知道她家卖的也是本地货。

他知道小愉喜欢吃新鲜水果,当下喜得屁颠屁颠的跑到树跟前,就近找了一根长木棍,三两下爬上树,东一下西一下的敲打,不一会树下沙地上落了不少。他跳下地来,从身上翻出昨天买馒头时拿的塑料袋,足足装满大半袋到水边洗净了,才扛着犁打道回府。这会儿,他站在坡坎下的横道上叫小愉下去拿李子。

“愉儿,你下来呀!”他又喊。

“才不!”

小愉口里拒绝着,心里却似有一根无形的弦往他身边拽。不过,她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动。

小愉是有些不敢了,大清早会就私会情郎,若被人看见,还不被笑话死呀!虽然她并不忌讳什么,也烦别人嚼舌根子,说她“情难自禁”那都是轻的。农村女人们没事就喜欢在一块瞎叨叨,一点不起眼的事就喜欢往大了说。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笑得神秘而嫉妒。

“那是什么?”她问。

“你猜?”

这家伙,这时候倒跟她玩起了心机。她不答,可在他炯炯的目光注视下,脸居然红了。身边的小黄早沉不住气了,呼啦啦一声蹦跳下去,冲到向冬面前。向冬轻拍了一下小黄的脑袋瓜,把袋子挂到小黄脖颈上,又拍拍它的脑袋说:“去,给姐姐带回去!”

小愉笑骂:“你说谁是它姐姐呢?傻瓜,你是它哥哥吗?”

说罢,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脸更红,羞得转过身去了。向冬便呆瓷了眼睛,仰头望着她那挺俏的背影,胸口一阵热血翻涌,忘了自己肩上还扛着那张犁,激动地轻声叫唤道:“小愉,小愉儿!今晚咱俩还去看电影好吗?”

小愉不答,想起昨晚上的吻,胸口如小鹿乱撞,隔了一会转过身来,却见他还呆子似的扛着犁立在那里仰头望着她,便没好气的骂:“你是傻了吗?快回去……等会儿别人路过看见,要笑死人的!”

向冬还叫:“小愉儿!小愉儿!你还没回答我……”

这个榆木疙瘩!

小愉气得直跺脚,摆摆手,自个返身往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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