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眸底的火苗熄灭了,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却看不清前方。

她的人生到处灰蒙蒙的一片,不管怎么走,最后都是站在万丈悬崖边上,只能和深渊对望。

“呼——”向晚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

*

一星期眨眼就过去。

林恬恬住院,其他人也因为见识过向晚彪悍的样子,没敢再当面议论她。

不过工作还是那么多,她一个人打扫两层楼,每天累得腰酸背疼,却连一天的假期都只能是奢望。

走廊。

“大妈,拜托你拖地的时候长点眼睛好不好?”男人一脸嫌弃,“把我的鞋都弄脏了!”

“对不起,我去拿条新毛巾,给您擦一下行吗?”向晚的拖布根本没碰到对方的鞋子,可还是连声道歉。

解释,只会给她惹麻烦,她每天很累,实在没有心力处理这些麻烦了。

“算了!”男人没好气地说道:“以后长点眼睛,弄脏了你赔不起,知道了吗?”

“好的,您小心地滑。”向晚拿着拖布站在一旁,等男人过去后,才转头看向刚来不久的周淼,“找我吗?”

“梦兰姐叫你过去。”周淼皱了皱眉,边走边说道:“刚刚那个男人全身行头加起来最多八千,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你没必要伏小做低的。”

向晚笑了笑,没出声。

她都不介意,周淼也没再说,把她带到总经理门口后便离开了。

向晚敲了敲门,等有人应允后才推门进去。

见到里面的人,她脸色一白,低头说道:“贺先生,梦兰姐。”

贺寒川背光坐在沙发上,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指间香烟明明灭灭,一如两年前用球杆打断她腿时的模样。

这样的他,让她无数次在午夜噩梦中汗涔涔地吓醒,她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来的挺快。”梦兰沏好茶水放到桌子上,含笑道:“林恬恬怎么样了?能出院了吗?”

“不知道,我没去看她。”向晚鼻翼上冒出一层细汗,指尖止不住颤抖。

过去一个星期,贺寒川来追责了吗?

他会不会跟两年前一样,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她睫毛止不住眨动,嗓子发干,恐惧将她彻底淹没。她该忍的,她不该对林恬恬动手的……

“我只是问问而已,你怎么这么紧张?”梦兰含情的眸子微挑,笑着递给她一杯茶,“喝杯茶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淡淡的香烟味在办公室内飘散,贺寒川一句话没说,甚至没动一下,可却处处充斥着他的气息,让向晚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双手接过茶杯,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贺寒川突然扫过来一眼。

哗啦!

茶杯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对不起……”向晚脸上血色全无,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片,一不注意,碎片划破手,鲜血流了出来。

她跟没感觉一样,继续捡地上那些碎片。

“连杯茶都拿不稳,你当你还是向家大小姐吗?嗯?”贺寒川起身,走到她身前,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上,眼底隐有寒意流动。

伤的是手,可向晚却觉得流血的是心,她垂着头,低声说道:“对不起。”

她这样垂眸顺眼的模样让贺寒川心底莫名多了几分烦躁,他皱了皱眉,吩咐梦兰,“给她把伤口处理一下,别让人以为我虐待员工。”

梦兰含笑应了,拿出药箱给向晚处理伤口,同时漫不经心地问道:“要给向晚准备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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