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

慕南这才放心的把手放到鼻子上揉捏,待到酸痛的感觉消失后,她才撇了下嘴角。

接下来的路坦坦荡荡,再无坎坷。

回到王府后,慕南闷头就要往书阁去,一刻都不想跟这人多待。

“站住。”穆宁叫住她,“回来。”

慕南不情愿的甩了下袖子,“做什么?”

“不准去书阁。”穆宁摇动轮椅,不紧不慢的越过她,暮色中声音悠然,“早些睡,明日有鸿儒等你。”

慕南有些无奈,他请的鸿儒再如何有学问,终究抵不过孔夫子,华夏泱泱大国有五千年的历史,那些思想早就刻在她的骨子里了。

但这些又没办法跟他解释,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重生过来的,那些鸿儒的东西还比不过她背过的之乎者也吧?

“知道了。”她闷声应下,上前两步推住了穆宁的轮椅。

年轻王爷一袭华袍坐于轮椅之上,即便如此,他的举手抬眸间都带着不可泯灭的高贵,被银色发冠束起的头发漆黑光润,与生俱来的气势令人下意识的想要俯首仰望。

慕南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背影,心绪万千,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了,亦或许,她从来没看透过。

狡猾,冷漠,倨傲,自大,似乎是他对外人演的一场戏,他有着一眼就能看透别人内心的能力。

慕南垂下眼睛,遮住自己的情绪,她承认穆宁的话,她的确很自负。

沐浴洗漱后,她盯着银色的帐子久久不能入睡,穆宁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重生后,她自负带着前世的本事,便忘了天高地厚一说。

这里是封建王朝,说别的,单是穆宁一句话,就能立刻要了她命,她的那点本事,微不足道。

忽然,慕南脑中竟不知为何浮现出了今日马车颠簸时的情景,她受力不稳将他扑倒,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慕南不禁脸上一热,他似乎……可以推开的吧?

想到这里,她的脸好像更热了。

银月高挂,星辰满天,一道身影闪进王府后,蹒跚着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和宴听到动静,快步赶来。

与此同时,房中的两人相继睁开了眼睛。

慕南轻声下床,透过门缝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那人抬起沾满血迹的手,抓住了和宴的胳膊,“快……禀报王爷……出、出事了……”

穆宁素衣起身,推开了房门,看清倒在地上的人后,沉了沉眼睛,“叫许从安来。”

“王爷,许公子离京了。”侍卫禀报。

慕南听到这句话后就觉得不妙,刚准备回去装睡,门就被推开了。

“哈哈哈哈早啊。”她弯着身子抬着脚,宛如一只猴子般尴尬的笑了起来。

穆宁红着耳尖将视线从她赤裸的玉足上移开,背过身子咳了一声,“诊治。”

“好嘞。”

慕南直起腰,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又不是他的属下,为什么这么狗腿?不过话都说出口了,她总不能反悔,况且她正愁没有机会再实验一下呢。

对于如何操作芯片她没有什么经验,不多实验两下她到时候也不敢贸然给司南星医病。

她叹了口气,走出房门。

穆宁往地上看了一眼,接着转身将她推回了房间,清朗的声线里带了一丝急促,“把衣服穿好。”

看着距离自己的鼻尖仅有一厘米的门,慕南恨不得一脚踢他脸上。

披上外衫穿好鞋后,她上前看了看那人的伤势,多是外伤,“把人抬屋里,小心别压到伤口。”

为了避免穆宁起疑,她特地命人取来了许从安走时留下的药,只用芯片修复了这人身上的致命伤,余下的伤口用许从安的药处理包扎了一下,她的药理能力很好,至少可以全完分辨出许从安的药和药效。

再推开门时天已经快亮了,穆宁似乎一直守在门外。

两人目光交错后再互相移开,不知是谁心中先泛起了涟漪。

慕南侧了下身子,“约摸着一会儿就能醒了。”

“嗯。”穆宁又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转走,“去睡吧。”

“好。”慕南悄悄瞄了他一眼,没想到刚好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心跳便快了起来。

他生的真的很好看,白皙干净的面容,凤眼薄唇,脸上的线条干净利落,极为漂亮的五官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

是世间最尊贵,最完美的所在。

慕南落荒而逃般跑回了屋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从心中升起,逐渐占据了她的思想。

是、心动吗?

压下骤然而来的心动,穆宁去了书房,由星影为首的一干人正等着,见他来齐刷刷跪到了地上。

“主子。”

“说吧。”他走到桌案后,坐下。

星影双手递上了沾有血迹的信封,面色黑而严肃,声音冰冷,“江南来信,护送密函的人马都没了,金小公子失踪,生死不知,密函……也没了踪迹。”

星影的话音落下后,修羽奉上了一方手帕,上面呈着一枚扳指,他咬着牙,极力隐忍心中的怒气,“这是在小六手中发现的扳指,他临死还紧紧攥着,与之前刺杀您的死士所持的扳指相同。”

他说完后,脸上带有半张面具的男子也呈上了一封信件,“此前,有人曾下重金,要买金小公子的命,咱们的人没接。”

看完信函后,穆宁捏了捏眉心,“修羽,传信给金家,你们兵分两路,自京城与江南起,搜查金九云的踪迹,无论生死,将他带到本王面前。”

“是!”修羽抱拳。

“星影,本王给你三日时间,查清这件事与宫中的人有无牵扯。”穆宁单手遮着眉眼,唯有唇角挂着的笑,带了嗜血的味道。

星影沉着点头,抱拳应道,“是。”

“你,回去清查千机阁的错漏,太久没有见光,竟连何时生了虫都不知道。”他放下手,敲了敲桌子。

带着面具的人慌了一下,连忙上前,“是,属下有罪。”

“回去吧。”穆宁没有理他,挥了挥手,这条虫,藏的深,咬的疼,不找出来,碎尸万段,难平他心头之火。

看到一个个都领了命令离开,和宴跪在地上傻了眼,他呆愣愣的看向自己主子,伸手指向自己,“王爷,那我呢?”

“你?”穆宁不禁笑了一声,带着算计和倨傲,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带着人,去万花楼里砸,有人问,就说本王这几日不高兴,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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