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听说陈家那边闹起来了,正在到处追查这蛇的来源,不过今日为何来那么多蛇,好多人都被咬伤了,不过还好姑娘有先见之明,带了雄黄粉。”知许替沈纪棠细心的将头上的发饰取了下来,想起今日的场面,心里也是阵阵后怕,她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蛇。

沈纪棠淡淡道:“哪里是我有什么先见之明,我是防着林姨娘在耍什么阴招,倒是我大意了,忘了那五菱蛇身上有特殊的气味,可以吸引方圆百里的蛇,查去吧,在查也不应该查到咱们头上,那蛇左右不过是林姨娘的人买来的。”

知许“嗯”了一声,没在说话,专心的替沈纪棠将头上的发饰全都取了下来,青画忽然从外面进来,步伐有些急促,进来的时候还在微微喘息,脸色惨白惨白的。

看到她这副样子,沈纪棠不由得蹙眉问道:“发生何事了?你如此着急的样子?”

青画定了片刻,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害怕,脸色惨白惨白的,像是见到了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好半晌才道:“姑娘不好了,别院那边传来消息,柳姨娘死了。”

沈纪棠取耳夹的手微微顿了顿,一双好看的眉头蹙起,柳姨娘死了?到底是谁杀了柳姨娘?难道是林姨娘,可是她为何要杀了柳姨娘?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她将柳姨娘送进那种地方,想来沈凌是不想让她回来了,所以柳姨娘想要回来比登天还难,既然柳姨娘不可能回来了,那对她没有一点威胁了,她为何还要杀了柳姨娘?

“你说她为何要杀了柳姨娘?如今柳姨娘想要回来也不可能了,对她没有了任何威胁,她为何还要杀了柳姨娘?”沈纪棠蹙眉,看了一眼知许,却见她也正疑惑的看向自己,很显然也不知道。

“姑娘说的是谁?”青画疑惑的问道。

沈纪棠看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和疏离,淡淡道:“你不知道吗?青画,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别人忠心于我,我自然也待她好,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背叛我。”

青画唇边的笑意僵了僵,很快便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沈纪棠的时候,对上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底洞一般看不透,只是能看到眼里的疏离,青画总觉得她发现了什么一般,心虚的低下头,道:“奴婢愿为小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但愿如此。”

沈纪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从窗外望过去,月色皎洁朦胧,有些雾蒙蒙的,十分看不真切,万籁俱寂,灯火婆娑,忽明忽暗的灯火中,她的轮廓明暗有致,脸上的神情十分平静。

从她重生的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往后的生活不会平静,甚至于每天都要活在勾心斗角中,无时无刻不提防暗算,从前她觉得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好累,对于别人,也总不以那些最坏的心思揣摩,可是她那样对了别人,别人又怎么对她。

沈纪棠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陌生的她自己都要不认识了,没有曾经的半点影子。

“姑娘早点安息吧,时间不早了,奴婢与青画轮流为姑娘守夜。”知许说着将安息香点上,又将帘子给放了下来,和青画两人一起退了下去。

朱红色的门棂年久失修,红漆也掉了些许,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寒风阵阵,凛冽侵骨,那年冬天的风,如同一把把利剑,刺进了她心里,朱红色的墙四四方方的,如同牢狱一般,将人困的死死的。

沈纪棠半跪在地上,素白的衣裳上全都是血迹,怀里抱着一具小儿的尸体,那小孩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体都已经僵硬了,可见已经死了好久,沈纪棠静静的抱着她,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睛里空洞洞的,没有了往日里的半点灵气,如同干枯了好久的老井,再也瞧不出一丝光亮。

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沈纪棠抬眸去看,她脸色极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又因为体内剧毒的折磨,已经没了一点人样,此刻也是强打着精神,看见来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嘶哑着声音,道:“俪妃,别来无恙啊,怎么,来落进下石吗?大可不必,我这副样子,你大概也如愿以偿了。”

“沈纪棠,你瞧瞧你失败吗?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其实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让她惨死的真凶!”说话的人穿着白色的衣裳,袖口和衣襟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线祥云瑞兽的图案,此刻正垂眸看她,眼里全是蔑视。

沈纪棠的眉眼间没有半分波澜,淡淡道:“是我吗?俪妃,你与傅时川其实相识很早吧,至于我以前以为你眉眼间有几分像我,可现在看来,不是你像我,而是我像你,那年隔岸十里桃林,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可到底是对我一见钟情,还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还真是可笑,我原以为他是真心真意对我,现在看来,我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情之一字,当真难以割舍,有人甘之如饴,有人蚀骨糜途,但凡心存半分爱意,下场便是挫骨扬灰,叫人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以为傅时川对她,也总会有爱意,哪怕一星半点也可以,可是他半点都没有,而沈纪棠不过是他夺嫡的棋子,如今这颗棋子没用了,自然也该舍弃了,从前的那些甜言蜜语,自然也作不得数了。

“是,沈纪棠,现在你看清楚了,一直以为你不过就是我的替身,可笑的是你居然认为我眉眼间与你有几分相似,沈纪棠,这辈子,是你命不好,这个孩子,你终究是留不住,你知道吗?我下毒皇上他都清清楚楚,可惜他视若无睹,现在你还对他有希望吗?下辈子,眼睛擦亮一点。”

俪妃的言语间有几分替沈纪棠惋惜,慢慢蹲下身子,与沈纪棠平视,眼里没有半分波澜。

沈纪棠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稚子何辜,你当真不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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