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糊弄本侯,当本侯不知道你?”

殷侯爷冷哼,“这两千两一分钱都不能少。要是少了就从公中补上,后边从如月嫁妆里扣除!”

到底是嫁入太子府,殷老太太也不想孙女婚礼太难看,道:“两千两不算多,你就添了吧。我也会给如星再添五百两。”

到底是打小就来她跟前伺候的,这次总归是不能够太寒碜。

张氏那脸色变来变去,但是最后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应下。

“从公中出三千两,我也另外给添置二千两。”殷侯爷这么说。

殷如婳算了一下,这么着殷如星出嫁的话,可就是七千五百两了啊!

嘿嘿!划算!

反正嫁是一定得嫁了,守活寡又怎么样?

开心的做个富婆不好吗?

有这么大一笔钱,换了她是绝对能过得潇洒又自在的。

从秋水苑出来,张氏就带着殷如月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跟殷侯爷打。

她受够了这个宠妾灭妻的无情男人!

殷如婳一脸孺慕看她爹,“今天要不是爹及时赶来,女儿只怕真就要应下这门亲了。”

“看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关键时刻这么撑不住?你祖母那么一吓唬就信了?爹还能让她要挟到你姨娘性命么?”

那肯定不受威胁。

“我姨娘是有爹你护着,但我母族……”

“范家那边也不需要你操心。你外祖母他们,除了刚开始爹接济了一下,后来你舅舅早自力更生了,你表哥也是凭本事靠上进士成为庶吉士外放出去的,前途一片光明。岂是能随便处置?你祖母都是吓唬你的。”

殷如婳一笑,嘴甜道:“姨娘打小待我如珠似宝,祖母要惩罚她,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说着看向她爹,“而且我也是为了爹你。”

“爹可不用你如此牺牲。”

殷如婳心说爹,别啊!我想牺牲!

“要是大姐不愿意嫁,二姐也死活不嫁,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侯府出事的,便是再不愿意,我也会嫁,绝不会让爹为难!”殷如婳复而认真道。

殷侯爷被感动到了,“爹知道,回去看你姨娘吧,她现在肯定担心你。”

殷如婳:……爹,你当回事吧!

告别了爹爹,殷如婳转头去见了她茴姨娘。

第一句话就是:“姨娘,我要去给太子殿下冲喜!”

茴姨娘跟一只狐狸精似的躺在贵妃榻上,听到这话,心肝儿忍不住发颤,打量着她:

“你莫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了身?一进来就说胡话!”

说着跟周妈妈道:“快去烧一把艾草来,给她熏熏去去晦气!”

周妈妈也吓坏了,扭头想去拿,但被殷如婳拦下。

她对冰壶等人道,“全都退下,我要跟姨娘说话。”

茴姨娘看了看女儿,她也想听听这死丫头要说什么,摆手就让丫鬟们都下去。

丫鬟们一走,殷如婳就笑道:“姨娘是不是觉得女儿疯了中邪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茴姨娘看着女儿,母女二人长得很像,但是殷如婳比起茴姨娘一身妩媚要多了一种别样的清纯与无辜。

她把纯洁与妩媚结合在了一起。

简单来说就是该纯洁她会纯洁,该妩媚她能妩媚。

“姨娘,我是跟你说真的,我一定要嫁过去冲喜,太子妃的位置是我的,谁都别想抢!”

殷如婳准备实话实说。

因为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就是她姨娘了,几乎把她能给的都给了她。

于是就慢慢说起了她梦里的事。

茴姨娘咋然一听就觉得女儿这个梦实在是荒谬,但是慢慢的,她人却顿住了。

“所以你原本是嫁了四皇子?”

“恩,”殷如婳点了点头。

其实梦中只是把她这一生大致走了一遍,很多细节都是模模糊糊不大真切的。

她怎么嫁给的四皇子、殷如星怎么死的,都没细过。

“众望所归的三皇子,看着好像文韬武略料事如神一般,实则全是他身后一个幕僚为他出谋划策,那幕僚被除掉后,他挺不过几轮攻击就覆灭了。”

茴姨娘噎了噎,道:“你说太子才是真龙?能确定吗,他这都快要病死了!”

“他的病也根本不是病,而是从小就练了一种霸道无比的武功,遭了反噬,但他以后会好的!”

殷如婳就是要找有权有势的丈夫。

没有物资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茴姨娘道:“既然如此,你在老太太那里,怎么没直接答应啊!”

“姨娘,我那么上赶着,这不是处处可疑么,要说我是为了侯府牺牲自己,这话恐怕我爹都不信,别说老太太夫人她们。”

殷如婳对自己还是有清晰的了解的。

“还挺机灵。”

茴姨娘拿手指头戳了她一下,满意笑笑,又迟疑,“不过现在亲事已经落到殷如星身上去了,这可怎么要过来?”

殷如婳一点都不慌。

“放心吧娘,她们自己就会想办法不嫁人的。”

*

殷如月这会正在她母亲的落芳园,哭得眼睛都红了。

而张氏一回来也是狠狠发了一通火,砸碎了好些个名贵花瓶跟茶具!

“夫人,你消消气,侯爷偏心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婆子劝道。

张氏恼道:“要是以往我也懒得管他,但是这次他竟然要我给殷如星出两千两陪嫁,那些钱可都是我给如月准备的压箱底!”

她与殷侯爷夫妻之间早就名存实亡,偏心什么的她根本不放心上,她恼怒的是他要从她手里搜刮钱!

殷如月要说不肉痛是假的了,那可是她的嫁妆,足足两千两银子啊。

再想到她爹的那一份毫不犹豫的偏袒,她更是悲从中来,趴在桌上哭得险些要断气过去。

张氏也心疼女儿,连忙安慰,“月儿,你别伤心,钱咱们还有!”

殷如月哭道:“娘,我也是爹的女儿啊,爹怎么能那么对我?殷如婳是宝,我就是草,他竟然想让我去冲喜,在他心里,殷如星都比我重要!”

“越是如此,月儿你越要振作起来,必须要走出一条通天大道来,好叫你爹后悔!”

殷如月一怔,旋即一抹眼泪,“对,娘你说的没错,我必须要振作,我一定要让我爹后悔疼错了人!”

张氏满意,“这才是娘的好女儿。”跟婆子吩咐,“去准备冰块来。”

“夫人,冰鉴里的冰已经够用了呀。”婆子看了眼那边的冰鉴,说道。

时下正是炎热的三伏天气,天跟下火似的,屋里头的冰鉴上边可是有满满的一层冰块,散发着冰寒之气不断飘来,很大程度缓解了那一份燥热。

“另外再准备些,月儿今晚上要泡冰水澡。”张氏说道。

婆子跟殷如月都是一愣。

“娘,我还要泡冰水澡?”殷如月不由道:“不是要殷如星嫁了吗?”

张氏说,“是要她嫁,不过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只要人没嫁过去就会有变故,你只管泡冰水让自己发病,这样就能确保万无一失。”

跟去给病太子冲喜相比,这点苦算什么?

殷如月咬咬牙,应了。

是夜,殷如月就泡上了冰水澡,冷得她牙齿都发颤,一下水就想上来了。

不过又被张氏给摁回去。

“月儿,坚持泡,必须要杜绝这次去冲喜的可能,你是鸾凤之命,你的未来还有更宽阔的天空,要是去给太子冲喜,那你就算完了,一辈子都没指望。哪怕是万中之一的几率,咱们也不能赌!”

殷如月冷得不得了,但是听到这话却也是只能咬牙继续泡着。

“我……我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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