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子面色不悦,将巧儿交给杜昀,望着从炸响处缓缓走出穿着金色长袍的男子,冷然道:“阴石南,没想到你过了这么多年,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连个素不相识的小娃娃都要下手偷袭。可真是给你师傅玄微真君长脸。”

阴石南是个浓眉方脸汉子,身着金黄色长袍,他身材高大,被青松子嘲讽也毫不介意,只是听到玄微真君时眉目间多了一丝亮色,他缓步走向青松子,几步之间便跨越十几丈的距离,到离青松子五丈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见这位小兄弟气宇轩昂,又口口声声说和青松兄认识,定然有些不寻常之处,一时按耐不住好奇,忘记了提醒,都怪我,我向小兄弟赔罪,希望小兄弟不要计较才是。”他面皮奇厚,一番话说得诚恳自然,让青松子听得心中直叹气,暗道:玄微真君名震天下,没想到收的徒弟竟是如此下作不堪。

只是他这翻解释恭维,犹如对着瞎子抛媚眼,在杜昀眼中,天下就没有比青松子更厉害的人物,是以青松子一到,他已然心安,见青松子携巧儿过来,此刻杜昀一颗心中只有巧儿安危,哪里还听得进阴石南的虚伪之词,抱着巧儿向青松子急切问道:“老君,巧儿这是怎么了?她有没有事哩!”

青松子将阴石南晾在一边,他心中怜惜这两个命途多舛的兄妹,面色温和的对着杜昀笑道:“傻小子,老君在这里,怎么还会让她有事。只要让小丫头睡上一觉,明天自然就好了。”

阴石南被两人无视,却并不在意,听到两人对答,微笑附和道:“小兄弟,青松兄是天下闻名的丹道圣手,他说这位小姑娘无事,那自然就无事了,你大可放心。”

一门三杰,妙善上人之徒除了真力修为上的本领惊人外,他们每人各有自身爱好,亦有所成就,师兄青云子的阵法造诣虽说比不得玄微真君阴阳子这等集天地大成宗师,但已然天下闻名,要不然也不能用青龙阵困住青松子悠悠二十载之久。师妹青荷的种植奇花异草的本领也是一绝,而青松子能被阴石南称他为丹道圣手,亦得益于师妹青荷种植奇花异草的本领,当初为了炼丹制药少不得去师妹青荷的小药园中偷鸡摸狗,至今,他还回味着与师妹青荷追打嬉闹的记忆。而流云散人青松子能被称为丹道圣手,更因他曾在昆仑炼至出七窍紫心丹,为当时生机断尽的前昆仑圣母续命三年。

阴石南这般恭维,若是常人定生好感,只是青松子到底非是常人,当然,他也只是不悦的冷哼一声,却并未反驳阴石南的话,显然在炼丹制药这方面颇为自得。

杜昀除了相信青松子,其他人他都不信,是以听了青松子的话,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直到这时他这才眼珠一转,有空细细打量一番阴石南,却见他也正面带笑意的审视着自己。

杜昀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青松子之所以对他如此喜欢,除了跳脱的个性外,这份恩仇必报的性格也是他极为欣赏的,看着这个出手偷袭自己的阴石南,居然还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审视自己,他心中极为败兴,对着阴石南阴阳怪气的笑道:“这位大兄弟可是老君的熟人?不知道怎么称呼?”

区区一个小乞丐,也配跟他称兄道弟,阴石南面色一抽,心中犹如踩到了只死老鼠一样难受,他纵横天下几十年,虽说不如青松子那般赫赫有名,但也是不敢让人小瞧的人物,今日青松子在这,他不好发作,心中暗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小兄弟,真是爱开玩笑,我跟青松兄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说起来你可要叫我声前辈,这才符合规矩。”

连个小乞丐都要偷袭,偷袭不成还要让自己叫他前辈,杜昀还是头次见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他心中鄙夷,揶揄道:“哪里,我看大兄弟虽然嘴上说跟老君熟识,但是却对我很是亲近,不先和老君打个招呼,却要先对我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兄弟送份大礼。既然这样,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理会那些规矩俗礼,自此以后以大小兄弟相称,我也会看在你我互为兄弟的份上,在老君面前美言几句,好让他教你几招本领防防身。”

碰到嘴皮如此刻薄尖酸的小乞丐,阴石南心中咬牙暗恨,他面色僵硬,瞪了杜昀一眼,强压火气对着青松子干笑道:“青松兄,我看你身边这个小兄弟说话可是有趣的很。”.。。。。。。。。。。。。。。。。。。。。。。。。。。。。。。。。。。。。。。。。。。。。。。。。。。。。。。。。。。。。。。。。。。。。。。。。。。。。。。。。。。。。。。。。。。。。。。。。。。。

青松子早已领教过杜昀兄妹的伶牙俐齿,就知道杜昀嘴不饶人,果真,他心中哭笑不得,暗道这兄妹俩记仇的性子倒是一样,阴石南好歹也是玄微真君的弟子,却被杜昀如此取笑,半点台阶都不给下。不过想到自己前面被困在青龙阵中时的遭遇,他心中倒是有些快意起来,只是他到底见多识广,当下也不好做的太过,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阴石南,你到这来有什么事?老夫可没空跟你叙旧。”

谈及正事,阴石南压下复杂心绪,面色一正,也不再计较杜昀那些尖酸讥讽,诚恳道:“青松兄此番能够破阵而出,阴某自然要前来祝贺一番,只是不知道是哪位英雄,竟然如此了得,能够助青松兄脱困。也算是了了阴某心中的憾事,阴某自从十五年前与青松兄一别,日日夜夜都想助青松兄破阵,只可惜青龙阵造化天地神秀,非神兵利器不可破之,阴某跑遍四周天地,然而人微言轻,本领低微,直至今日也未曾借到神兵利器,阴某平生里最敬重英雄好汉。却是不知道是哪位英雄,不知青松兄可否引荐一下。也好让阴某结识下这位英雄好汉,结个善缘。”他这话虚伪至极,神兵利器大多有主,他所说的借,不过是或偷或抢,可惜正如他所说,本领不济,无可奈何,至于结个善缘,青松子心如明镜,笑而不语。

阴石南一番话说的诚恳自然,可惜,被称之为流云老魔的青松子也非良善之人,更非蠢笨之辈,他抚须讥讽道:“阴石南,没想到十五年未见,你功力不见长,倒是这副假惺惺的作态依旧让人如此作呕。”

被青松子如此讥讽嘲笑,阴石南唾面自干,似无所觉,面如春风般笑道:“青松兄误会了,阴某确实是想见识一下那位英雄好汉,这不听到手下有人来报告,说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私自阻拦青松兄脱困,真是胆大包天。”他说完这话,冷眼瞧樊石望去。

躲在一旁的樊石听到这话,脑袋一懵,顿时只觉天昏地暗,慌忙叫喊了一声:“你不能杀我,我是二公子带来的人。”,便连滚带爬的向前逃去。

如此的蠢才不中用,阴石南面色阴沉,冷笑一声,单指一点,一道金光透指而出。才跑了两三步,樊石惨叫一声,后背已被一根金色龙形尖锥刺中,正是阴石南用来偷袭杜昀时所用的劫龙指。劫龙指是阴石南的成名绝技,出手时快若崩雷疾电,真力爆裂刚猛,中招者无不被被刚猛爆裂的真力焚尽而死。

此刻樊石身中此招,只觉浑身被火焰灌入一般,痛苦难忍,他转过头来,生机尽灭,伸着手神色怨毒的指向阴石南,不甘道:“你真是狠毒,二公子不会放.....,!”他话未说完,整个人身上燃起金色火光,他痛苦的嘶吼一声,蓦然间化为灰飞烟灭。

如此惨状,杜昀心有戚戚,那般凶人樊石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死了,死后连尸体都没了,挫骨扬灰怕也不过如此了。在想到当时阴石南也是用这招来偷袭自己,若非老君刚好赶到,自己岂不是跟樊石下场一样,此后余生他与巧儿将永不相见,想到此处,他心中后怕,又惊又惧,对阴石南恶感更上一层楼。

青松子又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糊弄过去,他轻抚白须,望着阴石南冷笑道:“劫龙指霸道刚猛,用它来杀人灭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人证已消,阴石南一脸冷漠,正气凛然道:“青松兄误会了,此人胆敢阻拦青松兄破阵,实在该死。”

月光惨淡,樊石被劫龙指化去的尸体灰烬被风吹散,听着青松子阴石南两人的对话,再瞧着怀中昏过去的巧儿,杜昀心中满是恨怒,原来自己与巧儿今日的劫难全因此人而起,他死死盯着阴石南,恨恨道:“他自然是该死的,只是大个子樊石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若非有人指使,他又岂敢去阻拦老君脱困。我看背后指使他的人更该死。”

一个小小乞丐,阴石南看在青松子的份上一再忍让,此刻也终是有了火气,他面色一变,冷笑道:“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时候阴某与青松兄说话,轮得到一个小辈在这胡言乱语了。”

年少肝胆意,血气正方刚。被如此羞辱呵斥,杜昀毫不退让,讥讽道:“什么时候一个只会偷袭暗算的卑鄙小人,也配在老君面前吹牛放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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